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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大地塌陷,烟云升腾,暗色的“闪电”在迷雾般的摇晃的世界中显得是那样刺眼,震耳欲聋的声响和空气被刺破的尖啸声让人只想要堵住耳朵,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抚平自己身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立花晴织”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随手一挥,阴霾的尘土在他的面前像是摩西分海一般向着两侧分开,在一切都静止下来之后,显露出了如同遭受到陨石降落的大地,在中央只能看到稳稳矗立的长/枪,以及在地面上由灰烬组成的人形。 真人…就这么死了?虎杖悠仁茫然地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隐隐透露出了不敢置信,那个可以称得上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家伙就这么被祓除了?明明那也是在咒灵中站到顶端的特级…不对,虎杖悠仁忽然想到了两面宿傩,以及之前在少年院的时候,虽然他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也是被两面宿傩轻松消灭了的特级咒灵… 特级之间…果然也是有差距的吗? “[为什么…]”花御的声音中有惊愕也有悲伤,“[为什么你会站到人类的那一边?我们才是同伴不是吗?]” “交出来。”“立花晴织”完全无视了花御的“质问”,声音低沉地开口说道。 “[…什么?]”花御忽然不安地后退了一步。 “把那个亵渎了家主大人的家伙交出来。”“立花晴织”低头看着花御的脚下,视线仿佛穿透了花御脚下蔓延的树枝,看到了下面被偷偷藏起来的蠕动的肉块。 “[等等,我们可以谈谈。]”花御声音急促地说道,它不明白明明同样是咒灵,眼前的这个与他们同出一源的伙伴为什么不与他们站在一起,“[我们没有对立的理由…]” “没用的,花御。”肉块上裂开了一条缝隙,里面传出了真人模糊不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诧和后怕,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畏惧,“他与我们是不一样的。” 人类对大地,对森林,对海洋以及对他们自己的恐惧诞生了他们,他们相对拥有的也是与之相关联的能力,而眼前这个人他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的象征,如果不是他的身上确确实实散发出了属于咒灵的气息… 即使已经变成了完全看不出样子的肉块,真人也能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颤抖和无法抑制的惊怖,眼前的这个咒灵与其说是跟他们相似,不如说更加趋近于…两面宿傩。 “他们恐惧的是‘晴织’。”“立花晴织”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表情淡漠地说道,“恐惧的就是我,所以…”他张开手然后缓缓收紧,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仿佛心脏被捏住的惊悸感,“我就是‘恐惧’。” “晴织…”空井流试图想要说些什么。 “与你们认识的是立花晴织。”“立花晴织”打断了他的话,他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开口说道,“而我只是[晴织]。”属于源家…属于家主大人的[晴织]。 “哈,你这个疯子终于按捺不住了吗?”两面宿傩突然在虎杖悠仁的脸上浮现了出来,他用嘲讽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晴织],忽然笑出了声来,“真希望源能看到你现在这副相貌,抛弃了一切,只剩下了扭曲的执着的模样,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家主大人怎样做是他的自由。”[晴织]张开手,巨坑中的长/枪在瞬息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转过身来看着两面宿傩,一直忍耐着的疯狂浮现在了他的眼眸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几乎要完全烧灼掉他全部的理智,一瞬间破体而出的杀意浸满了每一缕空气,让人的一呼一吸之间都仿佛带上了难以忍受的血腥味,“如果你想要影响家主大人的话,即使你我有束缚在身,我也绝对会杀了你。” 等等…禅院惠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屏住了呼吸,他直觉他们现在说的这些都和朔有关系,他想到之前两面宿傩那一副似乎是和朔认识的模样,现在只懊恼在交流会开始之前没找到机会和朔说说话,不然的话也许他就能知道他们话语中的含义,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真是‘忠心’的狗啊。”两面宿傩在他的生得领域中翘着二郎腿,听到[晴织]的话顿时身体前倾,手下的头骨在一瞬间被碾成了粉末落入了血色的湖泊中,他用手撑着脸,看着[晴织]表情玩味,充满恶意地说道,“可惜,源可不需要一条噬主的,甚至抛弃了姓氏的恶犬。” “…这是我与家主大人之间的事。”[晴织]的咒力忽然不稳定了一瞬,似乎有什么膨胀着的东西,想要从厚厚的冰层中挤压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握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咬着牙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忍耐着说道,“与你这个外人无关!” “什么无关?”平静的声音。 声音直接穿透了他的灵魂和心脏,[晴织]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连呼吸都仿佛静止了下来,他曾经想过很多次与源满朔相见时的场景,一千年的时间真的太长太长,长到他的记忆都开始有点模糊不清;长到即使他将自己困在无尽的梦境之中,想要与他的家主大人相遇都变成了一件奢求;长到连他的自我折磨都仿佛成了一种让他坚持下去的意义… 可是现在,他的家主就在身后,他为什么不想要让他看到自己呢?[晴织]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明明一直以来他所期待的不就是再见家主大人一面,为什么…身体却不听使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