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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桑田管事,我看到你的认罪书上写道,你是受父亲的指示,才这么做的,是不是?桑语没管她,继续审问桑田。 大小姐,我对不起您和老爷,呜呜呜,但我也没办法,我没想到会死人,我也劝了老爷别这么干,但是老爷不听,我真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桑田一上来就嚎啕大哭,好似万分羞愧一般。 桑管事,既然你说是我父亲吩咐你这么做的,那他是什么时候吩咐的,又是怎么对你说的?据我所知,你这半个月都没有回桑府吧?而我父亲也没有去过田庄。 桑语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刚刚在查看证物的时候,发现了桑父写给桑田的书信,而这份书信,应该就是坐实桑疾吩咐桑田抢占良田打死人的有力证据。 但桑语并没有一开始就此事辩驳,而是先堵住其他路,让他们无路可走,只能牢牢抓住书信这一点。 是的,这半月我并没有见老爷,老爷吩咐我办事,都是写的书信。桑田停下哭泣,镇定的道。 那你又是如何劝诫父亲不要这么做的?桑语扬眉。 我给老爷写信了,但大管家没收,直接打了回来,那封信也在那里。桑田道。 好,我且不说你刚刚还说父亲不听,现在又说是大管家打了回来,是不是前后矛盾。桑语一笑,我们就先来说说这封信,这两封就是父亲写给你的,吩咐你办事的信,以及你劝诫父亲的信对吗? 是。 没有用其他方式吩咐你?比如派人传话等等? 没有。桑田有一瞬间的心虚,但瞅见大堂上的崔知府,顿时镇定下来。 崔大人,您也是由此判断我父亲派人打死良民?桑语挑眉。 崔景明冷哼一声,没错,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你父亲的亲笔信。 启禀两位大人,这信是伪造的!桑语斩钉截铁的道。 什么? 不可能! 有人怀疑,当然也有人相信,一时间所有人窃窃私语。 桑小姐,你说这封信是伪造的,可有证据?林如海皱眉。 书信上的字迹他亲自比对过,和桑同知的一模一样,不存在伪造的可能啊。 就是,你可不要为了给自己父亲脱罪,而胡言乱语。崔知府冷嘲热讽,同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刚桑语说伪造的,还吓了他一跳,以为事情暴露了。 可随即他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份伪造书信极真,不说他,就连林如海不也没看出来,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这本事? 桑语确定了书信是伪造的后,又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大人请看,这书信的纸张是一月前和坊哉新书的,特意做了竹叶的暗纹,以往是没有的。 林如海接过,仔细看了一眼,没错。 说着又递给了王节,王节也确认地点点头。 和坊哉是扬州最有名的书铺,他们每年会生产一定量的纸张,打上各种暗纹,卖完了之后就不再出售。 这一批竹叶暗纹正是一个月前才推出的,在座的三位大人都是扬州顶顶尊贵的了,当然第一时间得到了这批纸。 你不会说你桑家没有吧?崔景明冷笑嘲讽。 桑府当然有。 这不就是了。崔景明露出得意的微笑。 但我父亲绝不可能在这纸上写出这样的字迹。桑语肯定的道。 哦?为何这样说?林如海露出疑惑。 其他人也目光炯炯盯着桑语,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一个半月前,在巡查盐场的时候,父亲被盐桶砸伤,右手小拇指折断,至今都没有恢复。这也就导致了他书写的时候,不得不僵直着右手小拇指。我们都知道,握笔的姿势变了,字迹会有细微的区别,这一个半月,我父亲也书写了不少公文,只要把那些拿出来对比,就可以看出明显的区别。试问,我父亲受伤的情况下,如何在一月前才出现的纸张上,写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字迹? 这也许他是故意写出原来的字迹。崔景明脸色僵硬,立刻辩解道。 这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我父亲请了惠民堂的李老大夫看诊,父亲受伤一事他可以作证。如果你和两位大人怀疑,父亲凭着伤痛,也能写出以往的字迹,那不妨自己试试,也不需要你们弄断手指,只要把手指包扎起来,就会发现字迹有明显的区别。桑语自信的道。 那他是拆了包扎写的。崔景明急躁的道。 原因呢?桑语挑眉,一步步引导他步入自己的陷阱。 当然是为了隐瞒,好借纸张是一个月前生产的,来洗刷自己的罪行,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 嗯,我且当我父亲考虑到了脱罪的可能,那他为什么要写信呢?用自己的字迹,写亲笔信,然后吩咐我们家自己的管事去办。而且这封信上的措辞这么明显,直截了当的道,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那百亩良田买来。一个已经考虑到脱罪的人,就没有考虑到书信会是证据?没有考虑到吩咐自己家的下人很容易被查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