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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样的熟练,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少爷,到现在毫无顾忌地钻狗洞。 月光下,他费尽力气逃离了季家,一深一浅地向茶馆伙计家走去。 吸鸦片时,他曾向伙计透露过,他想去日本。 那个人告诉他,他有近路,只要十块银元。 这一场戏并不容易,忙活了一个晚上,连城也不过刚拍好钻狗洞这部分。 “差不多行了,明天再拍一遍吧。”张树华叫了停,剧组收工。 刘诗如掐着时间,拿着湿巾纸过来擦掉连城脸上的脏痕,“腿还行吗?” 刚才一连串的动作,都需要连城膝盖动作。 出院时医生提醒过,虽然恢复的很好,可最好还是要小心为上。 连城早就恢复正常了,系统给他使用了体质修复液。 可他不能明白地告诉刘诗如,只能回道:“还行,我自己有注意。” 第二天上午的拍摄转移了地点,这场戏讲的是季明晟逃到茶馆伙计家中,即将被送往乘坐火车。 赶了一夜路的季明晟,按照麻二给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这里的地面满是污物,村庄里除了几户人家上空还有炊烟升起,别处都异常安静。 季明晟捏紧皮箱提手,长袖捂住鼻子,挑挑拣拣着干净的地面,往村东头赶去。 开门的是个黄发稚儿,他瘦的皮包骨,眼睛大的都快从眼眶中跳出来了,肚子却不合常理,格外的大。 他含着脏兮兮的手指,不等季明晟问话,光着脚踩着一地脏东西,朝屋里跑去。 季明晟没有进去。 片刻后,麻二从屋里出来了,看到季明晟时,脸上闪过些光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 “你咋不早点来。”大妮死了。 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加起来,竟有五六个。 季明晟坐在草屋子里,阳光从轻薄的茅草中透下来,他被几个孩子好奇的目光盯着,没有任何阻挡的隔壁房间里,地面上脏兮兮的被褥中,裹着一个小孩子。 镜头随着季明晟的眼睛转动,凸凹不平的地面,随意趴在地上,抠着脏东西往嘴巴里填的孩童,没有人来阻止他。 半响,麻二才从里间出来,他像是哭过,季明晟给他的十块银元,被他藏起来了。 “今晚我就送你去日本。”他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再早来两天,大妮就有钱看病了。” 季明晟突然觉得,这屋子好狭小,竟衬的他局促起来,他随口应了声好,慌不择路地逃出了门,“我出去站会儿。” “cut!” 连城舒了口气,再看向低矮的茅草屋时,才惊觉刚才那些凄惨的人和事都没了。 现在根本找不到瘦却大肚子的孩童,那个演员小男孩正在从地面上拾巧克力豆,剥开外衣随手往嘴里丢,“这个没我妈妈买的好吃。” 小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几个村子里被拉过来临时出演的小孩子满屋子乱跑。 这些到时候就要靠后期来拯救了。 连城被闹的有些头疼,和导演打声招呼,“上午的戏没了,我出去休息会儿。” 张树华正在看拍下来的片段,和吴汉英商量着后期如何处理,听到连城的话,抬了抬手。 没让刘诗如跟着,连城在村子里乱窜。 这是陕地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村子,后面有山,剧组在这里借了一块地,不到三个月就搭设出一个小型片场。 所谓的村庄里的地面根本没有脏物,连城沉默着,低着头,不知要往哪里走去。 干净的水泥路突然就有了尽头,一头水牛拴在树上,垂着头在河面饮水。 “哎,又见到你了。” 连城朝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看到来人,嘴角露出笑意,“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温晏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身上有些宽大的衬衣,他头上顶着农村最常见的草编帽子,裤角揙了几层,脖子上搭着白毛巾,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杆顶绑着一把镰刀。 他压根没想到,连城会在这个时间出来,还恰巧遇到自己在割槐花。 想到这一身土到极致的打扮,温晏青突然觉得了无生趣。 眼看着小粉丝耳朵热的都快冒气了,连城还是没有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温晏青羞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脚下放着一个竹筐,里面尽是纯白的花,间杂着一些绿叶。 他轻轻踢了脚竹筐,声音氤氲着水汽:“……可好吃了。” 听不到他蚊般呐呐的声音,连城朝着他走近了些,“你说什么?” 走近了,温晏青红的滴血的耳垂看的更清楚的,连城背在身后的手,忍住想去试探温度的欲/望。 他干脆蹲下身子,随手把身上的长袍掀在一边,用手指捻起一朵白色小花,放在鼻尖轻嗅,又抬头看向温晏青,漂亮的眼睛满是认真:“这是什么?” 温晏青和他对视了几秒,忍住逃开视线,也蹲了下来,把竹竿放在一旁,撕开一朵槐花,露出亮晶晶的根芯,“甜甜的,你尝尝?” 他皮肤很白,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粉粉的,白的花,绿的芯,竟然有些可口。 连城喉结微动,从他指尖接过花芯,哑了声音,“我试试。” 在温晏青期待的目光中,他吃下那朵花,然后感受到了舌尖清甜的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