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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准备了极好的香茗不说,更忍痛拿出几把珍贵的成扇,半人高整座的前朝雕竹根山水人物摆件等风雅名贵之物,准备用于建立话题,只要钟震赞一声好,贾赦就会立刻割爱,钟震再道谢,大家皆大欢喜。 谁料钟世子根本没看这些物件儿,上来就开始拱手,表示极为敬仰宁荣二公,然后便严肃认真跟贾赦讨论起了边务:“咱们都是武将世家出身,不必搞这些文绉绉的假把式——贾将军家学渊源,下官正好有几件军伍中事想要跟您讨教。” 一等将军贾赦头上开始冒汗。 钟世子居然还随身带了一张简易版舆图,就北疆、西北、江浙、福建等几处不甚安定的地界,对贾赦开始了灵魂提问,一番侃侃而谈后,一双真诚的大眼睛盯住贾赦:“贾将军如何看?” 贾将军:…… 两刻后,贾赦已经崩溃了,觉得对面坐的哪里是昌远侯府世子,根本是自己亲爹复活,在这里考较自己呢。 最后送走钟震的时候,贾赦的脚步都是飘的,然后就来荣庆堂请罪来了。 贾敏笑了笑,反倒宽慰了两句,让贾赦备受摧残的心灵感受到了春风一样的温暖,最后感动万分的走了。 见贾赦走了,鸳鸯不由笑出声来。 贾敏也摇摇头:“想必钟家很快就会再上门的,这回他们可满意了。” 果然不过两天,桂夫人再次上门,这次便只有她自己来了,寒暄没两句就直奔主题:“史太君,您放心,也请太子妃娘娘放心,钟家上下都晓得分寸,为了殿下和娘娘尽心尽力就是,再没有反添乱的道理。今日我就敢跟您打这个包票:娘娘不开口要,我们家断不会往宫里送一个姓钟的姑娘。若有人再敢借着昌远侯的名声,我直接拿大耳刮子打她!” 语气亲近干脆又与上次不同了。 贾敏明白,这都是贾赦的“功劳”。上回钟世子来探贾赦的底,回去跟自己亲娘一合计,发现荣国府的女眷倒是不俗,但当家作主的男人实在不堪大用。起码对太子无甚助益。 既如此,他们何不退一步,索性跟荣国府示好:女眷的路子让给荣国府来走,他们就专攻朝堂上助力太子爷的大路。 贾敏让着她喝茶:“这是太子妃娘娘刚赏府里的,您也尝尝——说来也是惭愧。” 鸳鸯见贾敏开始拿帕子挡着哀叹,就知道这是要开始表演了。 “如今太子殿下刚入朝,正是处处要用人的时候,偏生我们府上都三灾八难的,两房撑门户的爷们一个身子不好白担着虚爵,一个行差踏错被夺了官位,唯有一个孙儿也不是官场上人物,只得托了人情叫他在礼部混着。”贾敏抬头望着桂氏,恳切道:“不比贵府,钟侯爷和世子爷都是封疆大吏,又是太子殿下的血亲,正所谓能者多劳,朝堂之事,一切就仰仗府上了。” 桂夫人的笑容就越发情真意切起来。 两个人目光相触,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同时也是聪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桂夫人安下心来,索性就继续拉关系亲近起来:“上回来没见着贵府上旁的女眷,今日可请来见见吧。” 这便是不能见人的话都说完,再见人。 荣庆堂的丫鬟们便纷纷出动,将邢夫人、王熙凤和迎春都请了来。 桂夫人果然喜欢王熙凤的性情,拉着夸了一会儿,又拉着迎春的手看了半晌:“好个模样,又温柔安静。” 给过了表礼就对邢夫人笑道:“看着府上这位姑娘,倒想起夫人新认的女儿来,那可是大功臣!从本朝开朝以来,女官要不就掌管书史,要不就掌管衣食,这正儿八经授官进了太医院的,这位周女官可是头一位。” 邢夫人堆笑:“侯夫人若是赞我,我不敢应,可要是夸我这个女儿啊,那真是极好的,当日我这儿媳妇有孕颇险,都是靠着她妙手回春,这才生下一个伶俐的哥儿。” 鸳鸯在旁边听得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邢夫人之前跟周眀薇都没说过几句话,这时候称起女儿来,却这样亲热,也是一种本事了。 皇后遇鸩一事中,吴太医算是将功折罪,能保住项上人头和太医令之位,就已经烧香拜佛了。 而另两位自然论功行赏,小殷大夫直接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编,落户太医院,同时获得黄金百两。 周眀薇偶然发现毒物,功劳更大,皇太后亲自将她召了去嘉奖安抚。 甚至想将她赐婚给一位御前侍卫,周眀薇婉拒,请求太后想要留在太医院做大夫。 皇太后从来不是个拘泥的人,直接就做主同意,周眀薇如今除了在宫里穿女官服制外,旁的都与太医院太医一样的官职和俸禄。 也算是本朝第一位女太医。 贾敏对周眀薇也甚为感激——要是杨皇后真的救不回来,辛泓承和黛玉就要再守孝三年,想必要横生无数波折。而黛玉命格之事一定会被旧事重提。 鸳鸯见贾敏苦思冥想,不知该送周眀薇些什么表达深谢,就提议道:“要不您送她一个荣国府姑娘的身份吧。” 随后将范云义跟周眀薇之事大约告诉了贾敏。 贾敏再与周眀薇本人通过气后,当即把邢夫人叫了来,让她认下这个女儿。至于周眀薇原本的家人,诚惶诚恐表示并无丝毫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