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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明妃也手面大方,给赏赐给的痛快。 可这两位居然现在还来要赏,明妃想想就心烦。 昨儿皇上叫人送了几张画像来,说是让明妃自个儿给儿子挑一个侧妃。明妃看了气闷不已。 “这个,家里无爵,还是分了家的旁支女儿,还有这个,虽然是个伯爵府出身,偏又是个房里人生的庶女,生母卑微不说,父亲也无用,半个官职也没有。还有这张,竟连商户之女也加进来了!”明妃越看越生气。 “难为了皇上是怎么从京中高门大户里搜罗出这些姑娘家!还命我给原儿从中挑个侧妃,这些人就算服侍我儿穿衣穿鞋都是她们的造化!哪里能做得他的侧妃!” 还是倩芸这种心腹敢于直言劝道:“娘娘,皇上是恼了,故意给您难堪。你再生气也得捏着鼻子挑一个,给皇上出气的机会。何况……” 何况二皇子的正妃定了从五品御史的女儿,这侧妃的门第,自然也要跟着下降。 明妃昨儿气的头疼了一夜,今日还没缓过来,听见两位画师居然以此为借口前来求见,当即命人将他们撵出去。 倩芸穿过院子,对门口略带焦急的两位画师道:“二位先回去吧,娘娘有事不见客。” 尹画师陶画师对视一眼:“我们有内情要回禀娘娘。”陶画师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事涉四殿下。” 倩芸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二位先跟我进来吧。” 赏花宴后第五日。 午膳后,诸皇子有半个时辰往宫里歇歇的空闲。 上书房内便只有辛泓承留下,正在站着练字。大约是心不静的关系,写了许多张皆是废纸。 竹帘轻响,范云义走进来,站在他身旁。 “张老画师安全出京了?” 范云义点头。今日他以建安伯府老夫人身体欠佳为由请了假,私下跟着张老画师,直到他安全出城。 辛泓承松了口气:“那就好,总不好害了退休的老人家。” 范云义盯着他问道:“你不担心你自己吗?” 辛泓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门口王中匆匆忙忙跑进来。他跟了辛泓承许多年,知道说话不用瞒着范云义,所以直接道:“殿下,抓住了,确实是绿水。按着殿下的吩咐,没有惊动她,让她带走了那张画。” “果然是她啊。” 白毛,绿水,红掌,清波。 他的四个宫女里,他完全信任的,只有白毛跟清波,其余两个,始终有些分辨不出。 只是再换了人,说不准还是钉子,倒是更陌生了。于是索性就将红掌和绿水都留了下来,一直防备着。 直到今日。 明正宫。 辛泓承被宣进来的时候,只觉得气氛格外压抑。 太上皇皇太后,皇上皇后按次序坐了,甄贵太妃居然也在,瑞王正站在她身后摇头晃脑,见了辛泓承进来还对他挤眉弄眼的打招呼。 此外便是明妃与二皇子,正恭敬的垂手而立。 皇上脸色阴沉,见了辛泓承进来,抢着道:“还不快跪了认错!以后若再犯,朕绝不饶你!” 太上皇虽然年老,眼睛却仍如鹰隼一般锋利明亮。他伸手叩了叩桌面:“行了,你就别明着骂暗着护了。你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便是一碗水端不平,略有些偏心,可也不能直接将水碗打翻了。” 皇上脸色就转为涨红:“父皇……” 太上皇语气严肃:“前几日,就在朕宫里,原儿犯了跟今日承儿一样的错。那时候你是怎么处置的?当即断了原儿与甄家结亲之事,将徐家姑娘指给了她。怎么今日就成了,认错就算了呢?你跟朕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当众受太上皇诘问,连忙起身:“父皇,儿子自知因承儿年幼失母,又是嫡子,便一贯对他更上心些。可今日之事,承儿跟原儿的性质确实不同。承儿不过是年少慕艾,与林家姑娘实则连话也未曾说过,何况别的。但原儿却是与徐氏女私定终身,暗中通信,哪里能一样呢?” 太上皇努力压住火气:毕竟现在眼前这个儿子不再是循王,而是九五之尊。当着他的妾室儿子们,肯定是要给他留皇帝体面的。 可一看他到现在还这样偏心,太上皇只觉得火都烧到眉毛,马上就要烧到脑子了! 这也就是太上皇年纪大了修身养性,往前倒退十年二十年,他估计现在就要挽袖子抽皇上了。 明妃本来在旁影子似的站着,此时忽然“噗通”一声跪下,边哀哀哭泣边对太上皇道:“老圣人,皇上说的对,四皇子跟原儿不同,年少慕艾算不得什么大错。 只是臣妾自打原儿犯错,一心自省。偶然得知了四皇子的心思后便心惊肉跳,唯恐他做出跟原儿一样的错事,所以才想着早早告知老圣人和皇上,劝四皇子回头,免得重蹈原儿覆辙。毕竟……毕竟林姑娘每隔两个月都要进宫一回,又住在凤仪宫,四皇子来往凤仪宫又方便……” 皇上遽然变色:“贱妇!还不住口!朕跟父皇说话,你一个小小妃嫔也敢开口!” 皇后也气的发抖:“明妃,你这是什么意思!玉……林姑娘在本宫那里好好地,从来一步都不多走,是最规矩不过的孩子!” 辛泓承跪在地上,看地毯上吉祥福寿的花纹:果然是明妃的做派,每次都做出一种为人好的态度来,将人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