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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眀薇叹气:“是啊。” 两个人对着叹了回气,鸳鸯又问了些范云义的事儿,又跟她分享了元春要被遣返的八卦,这才离去。 周眀薇独自坐在灯下纠结了半晌。 最后决定:会长,我最后一次给你提供点丈母娘的情报,其余的,你就自求多福自己努力吧。 加油! 这一日,正是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处人丁都齐集庆贺,热闹非常。只是这热闹下众人各怀心思。 贾赦摸着胡子,端着酒杯敬贾政,笑里藏刀:“二弟呀,咱们兄弟谁跟谁,虽然你搬出去,来年生日,大哥还是愿意把这个花厅借给你,给你做寿!” 贾政这些日子,好悬没憋出内伤,只得道:“多谢大哥。” 然后更加渴望元春的好消息早些来了。 按理说,这也又过半个多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想着,忽有门吏忙忙进来,至席前报说:“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降旨。” 贾政王夫人大喜,异口同声:“快请进来。” 贾赦横了他一眼:“二弟这是做什么,圣旨自然是要我来接。” 他才是袭爵的一等将军。 贾政不自觉就有了底气,笑道:“大哥莫怪,我只是觉得,这道旨意大约与我有关。” 贾敏在席上看的明明白白,慢条斯理开口:“还不快准备接旨,到时候有多少话说不得。” 王熙凤早命人止了戏文,撤去酒席,摆香案启中门跪接。 早见六宫都监夏守忠乘马而至,前后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而内监最后面,则是一顶素色四人小轿。 除了贾敏是超品诰命外,其余人早已老老实实伏在地上等着了。而贾敏只需要在宣圣旨的时候再跪即可。因此,只有她一眼就看见了那顶小轿。 哦,是她久违的大侄女终于回来了吗? 她未出嫁时,自然是见过年幼的元春的。 那夏守忠也不曾负诏捧敕,至檐前下马,带着一抹笑,走至厅上,面南而立,只口中道:“圣上隆恩,准贾女官归府与亲人团聚,许自行聘嫁。另赐黄金百两。” 说完后,也不管贾家一众被雷劈了的表情,抬腿就走。 唉,真是晦气,宣这样的坏消息,估计也没啥好处可捞了。 他这个六宫都太监,听起来威风,但论亲近自然拍马也比不上秦戊,论权力,又比不过戴权。 贾敏早已有数,此时非常淡然,只命鸳鸯递上准备好的红色荷包:“公公有公务在身,就不虚留了。” 夏守忠接过来一捏,轻飘飘薄薄的两张纸,知道是银票,脸上就笑开了。 “多谢史太君。” 不由高看一眼:荣国府送嫡女入宫十年,如今一朝打算全然落空,别人都是惊讶悲痛,这史太君倒是稳得住,一点瞧不出什么。果然是个人物。 “太太!”李纨的惊呼声传来。 原来是王夫人忽然晕了过去。 “母亲!” 夏守忠带着内监又浩浩荡荡走了,唯独将那顶小轿留在荣国府门口。 至于赏金百两,不好意思,那么沉甸甸的金子,他们懒得拿,还得贾赦与贾政两人找个时间亲自去部里签字兑出来。另外跟着元春进宫的抱琴,倒是也一并放了出来,只是不配有轿子抬着,如今应该还在半路上。 元春独自坐在轿内,五内俱焚一般难过。 她不明白,明明皇上许了她主位,明明…… 夏守忠尖细的声音,像是无数把刀子插在她心口上,她口中一片血腥气,这是她咬牙咬的唇齿间都渗出血来。 十年辛苦,一朝碾碎。 元春只觉得心痛尤甚,原本不想出来,但母女连心,听闻外头乱哄哄说王夫人晕了过去,她再也忍不住,奔下轿子,来到王夫人身边,眼泪成串的落下来。 贾敏扶着鸳鸯的手:“这还是中门,像什么样子。” 王熙凤早已反应过来,顺手给李纨扔了个黑锅:“老太太别恼,大嫂子也是忧心婆母才叫出声来。我这就叫丫头们抬春凳来将二太太送进去。” 从今日起,她大房二房就彻底颠倒过来了。 元春出宫,二房再无依仗希望! 至于在宫里的贾宝玉,凤姐儿是最了解他的。贾宝玉在宫里最多能是个自保,论起俗务应酬本事,他离贾琏都差远了,根本指望不上。 贾敏淡然点头:“凤丫头很妥当,这里就交给你了。今日乱哄哄的,宴席也不用吃了,我回去歇一歇。” 得了表扬的凤姐儿:“是,老祖宗放心就是。” 她转头对上李纨又震惊又愤怒的眼神。 王熙凤毫不退让的回望她,丹凤眼里全是笑意。 她还记得,李纨往日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凤姐儿跟平儿应该换一换地位,屡次说她是泼皮破落户,奚落她不识字等话。 凤姐儿最喜欢别人奉承她,怎么能高兴。 如今只是不用再忍耐罢了。 你是大嫂子又如何,我才是长房媳妇。 贾政骤然得了这个消息,呆愣了半晌,才从麻木变为羞耻和愤怒之意。 他想起王氏说的那些话就愤怒,于是看都没看地上的王夫人,直接拂袖离去。 还是贾赦叫住他:“你做什么去?弟妹还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