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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泓承摇摇头:“我明白。但我不敢做。” 这件事成了也罢,一旦走漏风声,他就得去给父皇背锅,在太上皇面前留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 其实他也明白,皇上将此事交给他,多半是一句赌气话。 心里有火无处发,于是欺负一下自己儿子,罚他一年月例出出气。 而就在辛泓承消极怠工三天后,贾敏出现了。 第9章 妯娌间 鸳鸯扶着贾敏的手,一路往荣禧堂走去。 方才琥珀拍了门说两位太太起了争执,贾敏便按住鸳鸯的手:“无论什么事,都不急在这一刻说。我们先去看场戏。” 鸳鸯点头。 贾敏骤然听了这样改变世界观的事情,脑子虽然转过来了,到底还有些心烦意乱。见有事发生,乐得顺水推舟先暂缓一会子,也好让她心里再细想想这些前因后果,免得行差踏错。 荣禧堂内,邢夫人快要气晕过去了。 “我已派人去请老太太来断个公道!你倒是别怯了去!” 与邢夫人快要冒烟的状态不同,王夫人一副好整以暇的状态,甚至还拿了个药香李子慢慢吃起来。 “嫂子不必这样疾言厉色,且消停坐着吧,何苦叫丫鬟们看笑话?等老太太来了,就有个青红皂白了。” 王善保家的连忙按住邢夫人,苦口婆心小声道:“我的好太太,先坐下吧。等老太太到了,您可不能这样霸王似的,务必要将话说的和软可怜些,才好叫老太太主持公道啊!” 不然就邢氏这一脸杀气腾腾,看起来简直像她欺负了王夫人。 邢夫人胸口起伏不断,风和日丽的春天,她倒像是盛夏一样,气出了一身的汗。此时接过丫头新柳递上的一块新帕子擦额头,愤愤道:“原是她的不是,告到老太太跟前我也不怕的!” 王善保家的快要愁死了。 自家太太就是这么个脾气,该硬的时候不硬,对上大老爷软弱的一声不敢吭。该软的时候却也不软,也不知道做小伏低地讨好老太太。 老太太是什么人啊,侯府家嫡长女,出嫁就是国公夫人,一辈子风风光光,自然是受惯了旁人奉承的,谁敢跟她讲道理论公道? 自家太太这样的脾气,从前就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了,今日眼见得又要倒霉啦! 王夫人悠闲的很。 做了多年妯娌,她太了解邢夫人,所以也根本看不上邢夫人。 今日邢夫人率众来到荣庆堂,准备接手一半管家的事宜。王夫人故意道:“嫂子入门这么多年,又不曾看过一本账。咱们家里一日大小事无数,只怕嫂子一时不明白倒是误事,不如在旁边先看几日,等熟了事务再说岂不好。” 只看文字的话,王夫人这话也不算无礼,甚至还很有道理。 但她故意将话说的慢条斯理,语气七拐八拐,眼皮都不抬一下,只看账本子。 落在邢夫人眼里,那就是王氏说话阴阴阳阳,很是瞧不起自己! 果然邢氏当场就炸了。 两个人辩了几句,王夫人可谓句句经典,一点不敬的词都没有,但偏偏处处刺中邢夫人的痛处。 其中经典语句包括:“大嫂是节俭惯了的,不似我们这边,往日就太铺张了些。等大嫂管家,定能有省钱的法子。” 再者:“嫂子贤德,大老爷的屋里人各个貌美出挑,将大老爷服侍的妥帖。” 更有:“嫂子一心看顾琏儿,入门这些年,都不肯要个自己的孩子,啊,当真好生令人敬佩啊。” 诸如此类,句句都是照着邢夫人的心窝子捅下去的,险些将邢夫人气厥过去。 王夫人自打当家来,其实也好些年未用这套外软内刺的行活了。 但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会子全挂子本事拿出来,果然邢夫人完败,直接被人牵着鼻子走。 再加上王夫人死活不肯将对牌交给邢夫人主事,所以邢夫人热血上头,当即命令身边大丫鬟明秀去请贾母来主持公道。 王夫人一听这句吩咐,面上就禁不住一笑:成了。 她深知贾母性情。 邢夫人这般无能,贾母亲口命她进府管家,她却第一日就找贾母告状,甚至请她老人家亲至。 这样一来,岂不是打了贾母的脸,叫贾家上下都知道,邢夫人是个没本事的,只会往上告状。而钦点邢夫人进来管家的贾母,自然也面上无光。 依着贾母的脾气,必然要盛怒,对邢夫人,肯定会失望至极再不理会。 所以王夫人一点都不急。 青萍院算是白收拾了,她笃定,今日过后,邢夫人还得灰溜溜地打包回东院,这辈子是别想掺和荣国府的管家权了。 贾敏兴致勃勃地溜达了过来。 她看也不看两人,径直坐在上首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地正榻上,这才淡淡道:“你们倒是有出息——两位太太当着家下人吵得面红耳赤,半分体统也没有,丢尽了咱们贾家的人。” 这话说的很重,邢夫人与王夫人已然多年未在贾母跟前跪着了,但现在一听这话,也少不得立刻屈膝跪了。 邢夫人好多委屈,奈何一向口舌欠缺,茶壶煮饺子倒不出来,急的又出了一身汗。 王夫人倒是安稳,她心知此事一出,贾母也会借机敲打她,所以这都是她想过的结局,跪一跪挨两句骂算什么?管家权捏在自己手里才是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