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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寒看着怀里的人有点儿无奈,他庆幸的是,自己前半夜睡的很好,否则这会儿可没有精力一次次伸手去捞他。 第二天两人俱是顶着有些青灰的眼圈儿出现在薛副统领面前,薛赞的目光只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便垂下了头,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询问现在是否出发,您二位是坐马车还是自己骑马。 顾放没睡好觉,选择马车,君若寒自然也是。 薛赞只带了几十人的小队护送天子回京,剩下的人还要坚守在奉县。 “副统领,您有没有觉得……皇上和顾少使……他们挺奇怪的。”与薛赞通行在队伍最前头的一个手下,小声问道。 薛赞目不斜视:“休要胡说。” “我也就是说说,反正……怪怪的。” …… 随着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顾放攥着袖口的手越来越紧。 君若寒意感受到了他的坐立不安,伸手握住他的:“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没消停过。” “我、我还是紧张。”顾放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焦虑,“我怕,万一、万一陈太医诊错了怎么办?我真的完全好了吗?要是出了一点纰漏,我这一进商都,那岂不是……岂不是……” “陈太医若失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也不会随便同意让你回都城的。” “可……不行,我去找陈太医,让他再给我看看。”顾放人还没站起来,便被君若寒一把按住了肩膀,这头还没坐稳,有人便欺身上来,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双唇,“你要还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只能……” “不,我丝毫不怀疑,我已经好了,好的不得了。”顾放见他眼里闪着不一样的光芒,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君若寒退开,整了整衣服坐好,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小憩,仿佛刚才那个准备耍流氓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管顾放想不想,两天以后的夜里,他门还是进了商都。 马车的速度越来也慢,到最后终于停下,动也不动了,顾放闭着的眼才缓缓睁开。 君若寒早就醒了,四目相对,车厢里寂静一片。 难得的是,外面薛赞等一行人竟然没一个上前禀报的。 两人都知道回了商都,他们之间便只是师兄弟了,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以后都不能再说再做了。 “我……走了。”顾放动了动唇,声音很小,但在这个车厢里还是能让另一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君若寒指尖微颤,想拉住他,却终于放弃:“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顾放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可是要成为大樾的肱骨之臣,我……我走了。” 车帘被掀开,顾放下了马车。 直到那队护送君若寒的人再也看不到一点影子,他才转身推开了小院的门。 顾家二老早已入睡,他也不愿大半夜去打扰他们,去睡觉吧,他又觉得自己肯定睡不着,与其折腾到天亮,不如去陪陪陆伯伯。 坐在香案前的蒲团上,顾放看着陆铮的灵位发呆。 其实他还挺佩服陆铮的,他的爱情是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屈服,哪怕自我了断,都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 跟他比起来,顾放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君若寒回到宫中,一路都在马车里坐着还不觉得,一下马车便被周围四处飘扬的红绸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喜公公和卢笙知道他今夜回宫,一直都在未央宫门口候着。 此时,喜公公上去前:“回皇上的话,这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君若寒冷笑一声,她还怕自己反悔不成? “其实也不怪太后她老人家心急,主要是宋国公前些日子成功御敌,活捉舆佘近一万敌军守住了都城,他向太后请求希望能早日封后,这样的话他也能早日回到河西。”喜公公不疾不徐解释道,“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这么一说,太后也不好不答应,于是宫中就开始为陛下您的封后大典操办了,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只要您一回来,立刻就能举行大典。” 君若寒闭了闭眼:“朕知道了。” 不管他如何抗拒,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的。 早上顾桓去清扫祠堂的时候,一开门发现地上躺了个人,这情形不可谓不吓人,顾老将军差点儿拿着抹布直接捂人嘴上去了,走近一看这人居然长得还挺眼熟。 “放儿?”顾桓又惊又喜,声音都激动地劈了个叉。 “爹!”顾放坐起身,迷迷糊糊唤了一声。 顾桓眼睛都红了,嘴巴抖了半天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爹,我好想你们。”顾放似乎还不太清醒,黏黏糊糊说了一句,便一把将老头儿抱住。 他今年都二十七了,不,哪怕是十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抱过他爹。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岁的时候吧,他就已经不会跟他爹撒娇了。但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他爹这张满是褶子的脸,他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桓有点儿手足无措,只能拍拍他的肩,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你……怎么回来的?” 顾放没有说话。 老爷子一想便都明白了,那次他要亲自去奉县寻人,苏彦青却来劝他,要他放心,说是皇上亲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