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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受过她一拜后,这才施施然,“凤姑娘聪慧,既已知道我是谁,自然也是知道我请书院学生出来随意走走,那么还请凤姑娘就当我们是初来此地的客人,随意招待就可。凤姑娘可明白?” 李凤眼波流转过两人,面带微笑,“是。” 不多时,店里伙计麻利的端来一桌子菜,每样用白瓷盘盛装,分量不多,但是花样繁多,李凤在旁亲自布菜,“这是山中新鲜的荠菜,清晨含露时采来,用泉水洗净后切碎,混入年节时做好的米糕,将米糕切薄片,与碎叶一起清炒,这是春笋,也是凌晨时分采摘拔出,立马取出嫩尖,放入熬好的高汤内,煮出鲜味。”朱正记得宁王刚刚说过吃笋,就见他捞出清汤中的一段嫩笋,几口下肚了。 “凤姑娘,这些菜果然好吃,看来梅龙镇厨艺一绝就是贵店了,朱正,你可真有口福啊?”宁王不忘揶揄一下身边人,朱正连忙咽下一口饭,“不是,不是,皇……爷……我只是看凤姑娘一人打理店铺不易,时常来帮忙而已,要凤姑娘天天做,也是不妥的……” 朱正说的急,嘴中还有菜,拿手掌遮住了嘴,皇叔和王爷切换的还不算生硬。 “王爷过誉,公子过奖,民女只是一普通百姓,无非是公子高义,对民女施以相助,民女感激不尽。”李凤看得出来宁王来店的目的。 朱正连忙起来,扶住她又要拜倒,双手接触到李凤的双肩又是好一番无措。宁王看着这一幕,再吃了一口山鸡肉。看来太子确实是喜欢李凤的,哪个年轻男子会拒绝温婉良人含情脉脉的娇态呢,何况这个女子一直仰望崇拜这个男子,不管是真还是伪装。 这顿饭吃的各怀心思。 李凤在门口送别了两人后,这才放松了一直吊悬的心。 宁王带着朱正往城外走,“刚刚我们喝了莼菜汤,不如我们泛舟去郊外湖上,看看莼菜?我还有江南之事要告诉殿下。” 朱正觉得今日的李凤好似与平日不同,但是宁王在身旁,就不再多想,跟着他一路出城,宁王的随侍朱钦恰到时机的出现,牵来了马车,两人乘车离去。 城外湖光山色,烟波浩渺,世俗间的束缚仿佛在这宽广的天地中褪去了枷锁,太子与宁王两人着一叶扁舟,徜徉在这青山水秀中。 朱正不是不知道宁王为他来江南,早在年节时,他就收到了父皇从京中寄来的密信,父皇信中告知他会派宁王来太子身边,到时自己见机行事。 天下皇权苦于受制藩王长久,郑王,谷王,韩王,辽王四王分天下一半人口财富军马,大明的天子只是名义上的天下之主,藩王各自为政,实力可以与朝廷比肩,这是父皇的心头大患,也是日后自己的大患,父皇励精图治,宵食旰衣,苦苦勉力,就是为天下万民谋福祉,但是四王不废,根本不会有一统河山万民同福之愿景实现,自己来江南也是父皇精心安排的布局,太子流落异乡,看朝中众人动向,探四王暗流,还有利用只有贤名没有实权的宁王,藩王间的野心此消彼长,这江山谁不想于高峰之巅欣赏。宁王明知这最初是一场实力悬殊的逐鹿之战,还是欣然赴场。所以太子对于宁王的到来比来到谷王的地盘戒备心更重,这样的男人野心,才华,谋略兼备,是最不能靠近的臣子。然而,朱正自见到他起,本能的已经与他一起并肩了,这算不算是暂时做了政治同盟,父皇的用意是不是也是这样? 朱正内心思维驰骋的很远,“殿下?殿下?”宁王在船头轻轻唤道。 “哦,皇叔,”朱正收回自己的心猿意马,盯着宁王微翕的双唇,“皇叔说道谷王在江南广聚钱粮,这朝廷是知道的,但是具体钱财数量,这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谷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富有,快抵得上户部账本总和了。“所以,殿下,天下财富有限,各藩王和朝廷间就是你争我夺,现在赖陛下圣明,四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么皇叔有什么良策?”朱正虚心的讨教,湖面凌凌波光,映衬到两人脸庞。 “合力击破怕是困难,只能徐徐图之,或许各个击破才是良策,但是要有机会……”宁王自己也是藩王,献策削藩大义凛然。机会的话,眼前倒是有一个,杀了太子,让四王各自推选皇位继承人,岂不是就是机会。宁王暂时按下了自己剑走偏锋的想法,相比起杀了太子这种大逆的事,得到太子的信任才是目下最合适的计策。 朱正一时想不明白有何机会,就听见远处有人叫自己,“朱正!朱正!”是不懂划船而来,“今天的功课温习好了?今天的拳法练习好了?今天的晚课还要不要上?”不懂凌空一跃,跳上宁王和朱正的扁舟,直直站在两人中间,劈头盖脸对着朱正吼道。然后一转身仿佛刚刚看见宁王一眼,“啊呀,宁王,好巧啊,你也来游泳啊。” 宁王确定不懂肯定知道朱正身份,但是能这么目无尊卑又这么随性无害的天下恐怕也只有他了,这么一个奇人随同游历,值得深究,不懂难道是见太子随自己出门久了,才会赶来的?那如果真是如此,不懂绝对不能小觑。 “好巧,现在逆水行舟,还请不懂老师用你手里的船桨划我们上岸。”宁王说的温文尔雅,朱正忍不住笑了。 这日晚上别了宁王,朱正又是干劲十足,连点了几个灯烛,将书房照的如白昼,一头埋进宁王的江南民情奏书中去了,虽然那些民情由宁王挑拨离间亲自润色了谷王的凶行,不过这江南民生确也详实未有偏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