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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嚯,早死的前男友还挺会讲甜言蜜语蛊人的嘛。 可惜我早已断情绝爱,此生不愿再爱。 我对夏油杰比了个中指:“滚。诅咒师和咒术师是没有好结果的。” “那你也成为诅咒师?” 我眯起眼睛,刚想说“夏油杰看把你能的,你怎么不回头做咒术师呢!”,却因为他的话顿住了。 “我有点想你,只看照片已经不行了,想见到你,”他低声说,我依稀看到他高专时的少年模样,他笑意清浅温柔,“我们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他张开双臂,袈裟层叠宽大,黑发垂至肩头,眼睛笑眯眯的。 我总有种错觉,在这些年我被痛苦折磨的漫长时光中,他也这样深刻地思念我,以至于明知道悟可能会出现,他也冒着危险过来了。 我差一点就扑进他的怀里了。 我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和四周任何可能出现咒灵的地方。夏油杰会咒灵操术,我一直知道这一点,以前我们俩经常相互喂招,我熟悉他,他熟悉我。 但他比我强太多。 一旦放松警惕,我可能会死在他手里。 他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落寞,眼睛里闪烁着什么湿润的东西,但还是温柔地笑着:“这样啊……”他收回双臂,叹息,“总抱着你会心软的期待,结果还是和我想的一样啊。” 我无语,这人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对前男友心软啊!谈恋爱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吗?冷血无情,一心祓除咒灵,前男友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直到最后,我也没敢接近他的周围。 那之后没几天,果然不出我所料,由夏油杰主导的“百鬼夜行”开始了。 在东京和新宿投放上千只咒灵,屠杀人类的恐怖行动。 啊,我有种尘埃落定的感叹,又觉得我现在才明白过来是不是有些太迟,他果然已经不是当年说着“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咒术师夏油杰了。 但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在行动前,会想来见我,想要抱一抱我呢? 简直就像是,像是……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明知将死,试图完成遗愿清单一样。 都是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前男友了,还摆出这副余情未了的深情样子给谁看啊。我轻嗤,矫情。 为了保护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在这次“百鬼夜行”中,几乎所有咒术师都出动了。我也不例外。 收到行动结束的通知之后,我累得几乎瘫倒在地,浑身上下都痛。辅助监督一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我只能等。不知道抱着咒具靠着墙喘息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高挑的阴影。 我抬起头去,白发蓝眼,高挑修长,是五条悟。 身为最强,他几乎毫发无伤,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浓烈的悲伤从他的身上弥散。 我站起来,挤兑他道:“悟,你还没死就喘口气笑一笑,伤春悲秋不适合你。” “夏油杰死了,”他看着我,平常地吐出几个字,“我亲手杀的。” 我足足过了一刻钟,才完全理解这几个字。 “……” 我闭了下眼睛,张开口。 我记得自己是想笑着说“啊,我那早死的前男友又怎么了?”。 可是五条悟却脸色一变,抓着我倒下来的肩,说着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到,就连他焦急的脸在眼中也是模糊摇晃的。整个世界都颠倒摇摆起来。 我又喘了一下,站直身体,好半天才意识到我吐了自己满身的血。湿淋淋黏腻的。 我抓住五条悟,只是问:“他人呢?” “你要见他?” “呸,”我说,“我要在他尸体前问他和我这样的绝世美少女分手,这生后不后悔。” 我就这样带着满衣襟的血去了,五条悟在我身后说:“你换身衣服吧,杰不会想见到你这样。” 我才不,我就要这样去见他。看看夏油杰会不会心疼。 到了地方,我没有找到夏油杰。那条小巷只有大量喷射出来的黑红血液,看起来可怖异常。 我怎么也没能找到他,一肚子沸腾的骂句找不到宣泄口,憋闷极了。只得颓丧地坐下来,把脸贴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黑红色的血迹轻轻磨蹭,感受早已冰凉的温度。 夏油杰不在这里,他逃走了。 原来最强五条悟也有失手的时候,我躺在血泊里吃吃笑起来,感到自己满身都是黏腻的血,夏油杰的和我的。 我躺在夏油杰刚刚躺过的地方,我们的血混杂在一起,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这想法让我的心脏暖洋洋的。 五条悟啊五条悟,我幸灾乐祸地想,你亲自动手也能让夏油杰跑了,等明日我一定要拿来嘲笑你。 我想了半天要怎么让五条悟吃瘪,拿捏他的把柄给我和硝子做牛做马,想到几乎快要睡过去,最后才勉强想起一下夏油杰。 夏油杰……我早死的前男友,这次跑去哪里了? 一年后,我知道了。 原来他跑去涩谷了。 这年我已经快二十九岁,算一算日子,夏油杰应该也二十八岁了。我们两个老大不小的后青春期叛逆前情侣,到底还在暗自较劲什么呢? 这一年间,许是夏油杰在躲五条悟,我一次也没有遇到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