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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人命贱。 被沉江的王进安、裹了个席子运出城的万秀兰、冻死在莱江大桥下的乞儿们和身陨枪炮下的士兵,生死之事均是平常,她没有甚么太大的感觉。 可盈月从没想过,会有人因她而死,会有人为她杀人。 窗外夜色沉沉,室内明亮如昼。 他的衬衫褶皱,刘海发丝松散,垂到鼻梁上,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盈月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他坐在她的前面,也是这样漂亮的轮廓,带着与现在全然不同的骄傲神情。 是她幸运,偶然攀上一棵葱郁的白杨。 是他不幸,被她拉入狰狞的泥沼。 盈月的恐惧、隐忧、恶心和疼痛全都因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青年被镇压。 她光着脚,跨过白色浴巾,去拥抱她贫瘠命运中的赐礼。 他们接吻,从门前到床边,从唇齿到脖颈。 盈月被他压在柔软的床垫上,身体下陷,与他紧紧相贴。 他黑色短发垂到她的额前,面无表情,漂亮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吞没她的漩涡。 盈月环着他的脖子,抚上他的下颚:“我想要你。”声音轻的快要消散。 她仰着头,眼里有莹亮的光,带着水汽的黑发缠绵在他丝质床品上,细幼的脖子上青色血管蜿蜒而下,延伸至松散的浴袍里。 像极了一只献祭自己的羔羊。 她手指微动,下压他的头颅,他从善如流,低头吻上已经微肿红唇。 冬夜阵风刮过,透过缝隙呜呜作响,浴袍从床边滑落到地板上。 盈月的乳房被他握在手里,像一只插翅难逃的鸽。 她侧头把半张脸埋在床褥中,双腿情不自禁地交迭,雪白的身体光裸,陈列在深蓝色丝绸上。 他修长的手指确如拍卖行的品鉴师,一毫一厘地探索着她的身体。 盈月曾经无数次设想自己的初夜,在云烟小筑的一楼还是二楼,能卖多少大洋,她该怎么表演。 这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凭依和价值,可以有限换得一些东西。 可如今,她把这些都忘却,只是想让眼前的爱人在她身上获得欢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