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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子打在他的眉骨上,登时流下血来,动手的人吓得要哭,他把人解决,就准备找个公园的长椅睡觉。 彼时,正是下午,公园里的人很多,找到一张空着的长椅是有些困难的。 他和那个女孩子,同时注意到了一把椅子。 那个时候,因为对父亲母亲,连带着家中的许多亲人,都有很深的厌恶,所以他并未真心交什么朋友,对女人也没有兴趣。 他只是多看了一眼背影,那个女孩穿着芭蕾舞裙,腿上还穿着白丝袜,便懒得再多看一眼。 对方比他距离长椅更近,所以先一步坐到了上面。他走过去的时候,对方往一边挪了挪,倒好像是给他留了一个位置。 林江屿便直接躺了上去,把那个女孩子吓得跳出几米远。 他的脸上有血渍,躺下的时候,无意间弄到了她的白裙子上,格外炸眼。 他虽然不喜欢任何人,但也不是无礼的人。 道歉,赔偿,这些总是要的。 等他说明主观意愿,只见那个女孩点了点头,而后从包里拿出一盒创可贴,还有碘伏,棉签……一小会儿的时间,就把东西全都摆在了他身边。 “你在玩……过家家呢?” 这个行为,真是给他气笑了。 “你受伤了,在流血。”女孩指了指他的脸,“我知道这个该怎么弄。” “而且,你说要赔我一条裙子,远超过血滴上去的代价,我还你一些,可以勉强算扯平。” 语气真的十分正经。 林江屿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了一丝想要逗弄的想法。 他是个十足的坏蛋。 第一反应,便是扯着女孩的包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包里还有什么?” “那我告诉你,你能分给我半个椅子么?” ……还讨价还价呢。 “成。” “还有备用舞鞋,眼药水,膏药,钥匙,手表,手机,充电器,充电宝,和……卫生巾。” 他看着女孩一个个把东西拿出来,摆在长椅上,又在说到“卫生巾”时,停住手,塞了回去。他看到对方的耳朵,瞬间通红。 “你这是要搬家?” “不是,”女孩很认真地解释,“我没有什么朋友,要是东西带的不全,心里就会有些不安。” “没带,让你爸妈来送不就得了?” 都能演公主了,总不能连父母都不管她吧? “你不是说,把东西告诉你,你就给我半个椅子么?”女孩忽然不回答他的问题,“你比我大,要说话算话的。” 他一时无言,便把椅子让了半边给对方。 坐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又看向他:“用我帮你清理一下么?” “那你来。” 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对方,没想到对方真的站起身,俯身给他清理起伤口。他就那样盯着眼前的女孩,没想到她也并不躲开,偶尔还不明所以地看他几眼。 心里是真干净。 而后,伤口裂开的痛感,伤口被清理的麻,伤口被创可贴覆盖的痒。 他的血无意弄脏了她的裙子。 他忽然很想弄脏她。 没什么理由。 处理完毕,他看见那个女孩,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不再理他,在长椅的另一边坐到天黑,才起身准备回家。 可能就是出于那样卑劣的目的,他一路跟在对方不远不近的位置,直到把她送到了单元楼下。 往后的一段日子,他都在想方设法地得到这个女孩。那时他不觉得这是因为喜欢,只见了一面,有什么可喜欢的。 只是出于他顽劣的本性,和做坏事的动机,他就只是想更堕落一些。 对方的作息很稳定,大部分时候,除了去学校和放学回家,基本上没有其他安排,和其他同龄人差不多,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 她没有父母来接。 又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她的行程终于有了改变,变成了早起去学校,放学去医院。 她的妈妈生病了。 一次纯粹是无聊来了兴致,他跟着她走进医院,看到她在分诊台边无助地哭泣,又在哭泣过后,去洗手间洗脸,再走进病房。 他在门口,无聊地想要抽烟的时候,听到了她的笑声,似乎是在逗她妈妈开心。 他无聊透顶,又实在好奇,便装成隔壁病床的亲人,走了进去,想看看她们究竟在聊什么,能那么开心。 结果那些被沈余舟努力扯着笑脸,逗人开心讲出的笑话,听得他心里都很悲怆。 每天晚上,从医院出来,她又要一路哭着回家。 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听着,正奇怪,她怎么能哭那么久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停住了脚。 “你是跟踪狂吗?你是不是想杀我?” 林江屿脚步一顿。 “我妈妈得了重病,你能不能等我陪她走完这段时间,再杀我,到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我不会食言的,反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个时候,那些肮脏的念头消失,他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怜惜。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发现,他们有一样的缺口。 相似的家庭环境,他想方设法堕落,而沈余舟,却努力活得很干净纯粹。 两相比较,显得他的过往十分幼稚难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