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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会穴,反转,九转,九分。” 同样是黑血。 “正转按揉天枢穴。” “正转,天门穴。” “天突穴……” 各处八十一个穴位顺完,福沛的呼吸增强了一些。 “银针正转出一分,接着用反转的方式按揉穴位,从天枢重过一遍。”第二遍完成,呼吸起伏更加明显。 第三遍,银针又出一分,再正转按揉穴位,到天突穴时,福沛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这个小的动作,直教年贵妃喜极而泣。 她紧紧抓着雍正的胳膊,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哭出声惊扰了吴御医。 就这么反正交替着按揉了九遍,银针恰好完全取出。 及至结束,福沛胸口和头顶流出的血,濡湿了整个襁褓。 许是替自己委屈,最后两遍,他一直在细细弱弱地呜咽。 “喂一点温水,半个时辰后再喂奶。” “好、好了么?”年贵妃满怀希冀地望着离钺。 “问御医。” 吴御医欣喜若狂:“稳住了,病情稳住了。” 虽然脉象依旧弱,但比时有时无好太多了,他全家老小的命也稳住了。 “福沛,福沛。”年贵妃看着儿子一身的血污,只觉得心如刀割,“快,张嬷嬷,拿湿帕子来。” 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能有那么多血可以流? 雍正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抱出来,和年贵妃一起给他擦拭身体,换干净的衣裳。 福沛不高兴被摆弄,挥舞着没什么力气的手脚挣扎,还“啊啊”抗议。 第11章 剩下的他们能处理好,离钺没心情等,自觉走人了。 “小主没事吧?”她一出门,灵巧灵云连忙迎过来。 “没事,回去睡觉。” 您看着不像没事呀? 灵巧灵云对视一眼,没有追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离钺绷着脸只管往前走,一副“谁拦路老娘就踹谁”的模样。 其他庶妃想探听消息又不敢出声,默默让开了路。 回到元安殿,灵巧给春桃使眼色:不高兴了。 能回来,说明前院没什么事。春桃服侍离钺换上寝衣,轻声询问:“小主在前院受委屈了?” “没有。” “您瞧着有些不高兴呢?”头回在自家小主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怪稀奇的。 离钺不爽:“搬不了了,今天不用早起,都回去睡吧。” 豆芽:“到嘴的皇后飞了,出宫吧。” 离钺懒得跟祂贫。 春桃和灵巧出门跟其他人一说,收获了一连串失望的叹气。 自家小主本来就跟翊坤宫的诸位不熟,昨天又闹了一场,不搬走的话,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离钺决定出手救人时,就注定搬不了了。 年贵妃又不是傻子,好不容易出现个能救九阿哥的人,怎么可能放她走? 之前没管九阿哥,一是他发病时她都不在,二是没人来求救,她没义务管。 可昨晚那种情况,不能不管。 末世后律法不严、道德下限极低,有一条,却是刻在每个成年人的灵魂里的:罪责、仇恨不得波及婴幼;七岁以下稚童遇险,任何人不得冷眼旁观,必须全力救助。 豆芽不带情绪地说:“这里又不是末世。” “可我还是我。” 本能作祟救了九阿哥,离钺也谈不上后悔,就是不能搬家很烦。 再想想这些人多疑的性子,救人之举搞不好会被阴谋论,还得想说辞解释。 “有脑子真烦,遇事不决打一架嘛,为何要猜来疑去?”离钺躺平盖上被子,“智囊,该你干活了。” “有事叫智囊,无事狗东西,你真棒。” “谢谢夸奖,帮我想个合理的说辞,我先睡了。” “想你妹!” “转告她,二姐也想她。” 前院正殿,等福沛安然入睡了,雍正才发现,刚刚闯进门救了孩子命的人,不知何时走了。 “黎贵人呢?” “回皇上,黎贵人走了有一会儿了。” 走? 年贵妃双腿一弯跪在雍正脚边,抓着他的衣摆恳求:“求皇上收回成命,让黎贵人留在翊坤宫,福沛需要她。” 她姿态放得这般低,雍正却没有及时点头,为难地说:“朕已答应皇后了,不好出尔反尔的。况且两宫相邻,你随时可以传唤黎贵人。” 如若遇到了比今天更紧急的情况,去永寿宫怎么来得及? 年贵妃泪眼婆娑的,好似雨打海棠凄凄楚楚:“妾身去求皇后娘娘,天一亮就去。只求皇上为妾身作证,妾身不是为了私心与皇后娘娘争夺,实实在在是事出有因,求皇上替妾身解释。” “福沛亦是朕的孩子,朕当然会为你作证。皇后是个明事理的,想必不会不同意,月儿莫要过分担心。”雍正这才把年贵妃扶起,“快别跪着了,地上冷,别伤了身子。” “谢皇上恩典。”年贵妃倚在他怀中,笑得满嘴苦涩。 他总是如此冷静,儿子才脱离危险,他便开始权衡她与皇后的轻重了。 黎贵人住哪个宫,明明是他一句话的事,却偏要她去求了才能准。若她不去求,他还是会把黎贵人留下,可心里难免会嫌她不识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