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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怕中招, 连忙埋头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陆靖这才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条路来。 阿照提起裙摆,急忙越过他溜了。 陆靖停在原地,看着挺直背脊,躞蹀往席上而去的人,眼底渐渐迭出些笑意。 入了花厅,众人又一番谈笑风生, 无非是讨论京中时兴的缎子,亦或是哪家郎君新做的诗词。 推杯换盏之际, 男席处开始行飞花令, 姑娘们附耳听着,眼底满是爱慕之情。 周旭昌今日比往常更多话了些,像卯足了劲,吸引满席的赞叹。 陆靖坐在席上一角处, 偶尔与裴正交谈两句, 其余的时候基本板肃着一张脸, 任席上多热闹, 也不见他提下唇角。 阿照正百无聊赖之际,听见几个小娘子低声交头议论,“陆将军是生得好,可那脾性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再瞧瞧那周四郎,才华横溢,一瞧便是知冷知热,会体贴人的。” 两人正说着,沈四娘忽然搭腔道:“公主瞧着是哪个好?” 冷不防被点名,阿照瞟了她一眼,捕捉到她眸中的别有意味,敷衍道:“萝卜青菜各有不同,自是各有各的好。” 话罢,她一抬眼,瞧见周旭昌正看向这处,一双眸盈满爱慕之情,她立马偏开视线,暗自苦恼,周旭昌这事还得早日与他说明白些为好。 视线刚空了没多久,转瞬间又跌进了另一双深邃无波的眸中,陆靖面色淡然地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且很快就移开视线。 明明是极其正常的一眼,她却总觉得他眸中藏着些别的情绪,且同样的事情放到陆靖身上,她便只想做缩头乌龟,不去理会,便只当没有这件事。 未几,阿照渐渐有些乏了,随意寻了个由头从席上退下来,转身出了高府。 外头起了风,小姑娘一出门,便立即打了个寒蝉,夏诗手中拿了件不知哪来的外氅,忙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阿照瞥了一眼这藕荷色蝶纹的外氅,竟还与自己身上的衣裳挺搭的,不由问了句:“这是哪来的?” 夏诗笑了笑:“方才陆将军的随从拿过来的,说外头风大,公主小心别受了寒。” 阿照讪讪地咽了咽口水,又想起来了早先自己说过话,心口微虚,算了,由着他去吧,左右不过三个月,他并非有耐性的人,一时兴起,定撑不了多久的。 ———— 而陆靖这厢,心上人都不在这了,他自也是呆不下去的,他转眼出了高府,回了陆宅。 正巧遇上随祯来寻他,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府。 书房内,随祯眺了他一眼,“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去?” 无论是那胎记亦或是那枚铜钱都足以证明陆靖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胞弟。 且不止这些,他派人细查过,陆靖的生辰,以及被抱养至侯府的时点,都能一一对得上。 陆靖抿了下唇,不咸不淡:“不去,她在哪,我便在哪。” 他总不可能留阿照一人在京中,小姑娘身子不好,又那般怯弱,若随他去了陌生的地方,背井离乡,定是要不习惯的,况且只要他在胜京一日,便能护得她周全一日。 随祯面上怅然,叹道:“出息!放着好好的大绥王爷不当,非上赶着当魏国的驸马?” 陆靖嘴角微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模样似在说道:难道你不想? 他能为了个女子,轻易出动兵马,若不是将人放到心尖上又怎做得出来,这行径可不比烽火戏诸侯强上多少。 随祯摸了摸鼻子,一时语噎,又想起自己被拒的那几副帖子,皱了皱眉,似叹非叹。 明知苏羡是故意躲他,偏生他就是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外头圆月高悬,俩兄弟面上落寞,忽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喟了一气。 ———— 转眼到了两日后,魏元帝为款待绥国使团,特在宫中设宴。 为显示对绥国使团的看重,此次宴席,朝中掌要职及各王侯皆受邀出席。 原是无女眷参加,可那甄美人吵闹着也要出席,魏元帝宠爱人尽皆知,竟应允了,又恐受人非议,便亲自下了旨,邀两位公主一同进宫参宴。 此宴盛大,陆靖则受令,带领禁军在宫中做好巡视准备。 宴会上,礼乐丝竹声不断,随祯未道明身份,只以使团的身份入宫,可他高坐于一众绥臣中央,足以彰显其地位之高。 魏元帝几杯美酒下肚,竟招来了一众身段妖娆的伶人, 伶人赤着双足,身着轻薄的纱裙,莲步微动,扭着腰身便舞动了起来。 腰肢摇晃间,衣襟口也跟着低了几分,隐隐露出一道骇人的沟壑,在场不少郎君们瞧得眼都热了几分,心中翻江倒海。 苏羡默默心中冷嗤了一声,提起杯盏刚饮了一口,便对上了一道灼热的视线。 席上的郎君个个恨不得将眼睛长在那群舞姬身上,反倒是随祯瞎盯着她看做什么。 她握着杯盏的手发麻,急忙躲过男人的视线,随手拿起玉箸夹了块糕点放进阿照的碗中,“你身子不好,别顾着喝酒,多吃些东西。” 阿照眨了眨眸,一脸不解,她今日可一杯都没喝。 眼看舞曲接近尾声,在最前头舞动的伶人,忽地扭动腰肢,跪坐在随祯桌前,双手拿起酒壶,倒了杯酒后,斟到了随祯面前,“大人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