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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王务实还是个毛头孩子,她们是城里的知识分子,不过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有的中专毕业,有的高中毕业。这些知青们当初来的时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经过了几年的锻炼,特别是□□挖野菜吃树皮草根的经历,让这群本应生长在大城市的知识分子着实受到了深刻的教育。 王务实盯着那张颇有姿色的脸,脑子里闪过记忆,他们来的时候王务实才十来岁,大概也就是王求真现在的年纪。几个城里来的男女知青,带着王家沟村里人从没见过的朝气走进了王家沟,银铃般的笑声和朝气蓬勃的精神面貌,让死水一般的王家沟荡漾起来。 王务实现在对于知青上山下乡的事情不可谓不熟,当时的他懵里懵噔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后来到城里上了高中,同班的很多城里同学因为□□后期被迫派到农村去上山下乡锻炼,而他,因为出身农村,反而获得了继续学习的机会,就是这样的错身,成就了不同的人生。王务实清楚的记得,当时的知青们都是不愿意下乡的,但是迫于无奈,城里没有工作,被迫下乡。那些知青与到王家沟村的这批知青有着本质的不同。 王家沟这批知青都是怀抱理想而来,浑身上下都冒着积极的理想主义色彩。他们到了王家沟村之后,听说有一个小学,都纷纷对此王家沟这么偏僻的农村还有学校这事颇多赞赏,经常到学校来帮着代课。也是从那时候起,在学校混事的王家沟的孩子们,知道了学习的重要性,也是这些人,给王务实脑子里埋下了学习就能出人头地的种子,他们开始有意识的纠正家乡口音,学着几个知青开始说正宗的普通话,这成了村里的一种新的时尚,以至于只要上过几天学的孩子们,都开始说起了以我字为代表的普通话。 王务实看着那张脸,时间仿佛闪回到了那一刻,城里来的漂漂亮亮的男青年女青年到王务实他们班上来讲课,他们坐在破烂的板凳上瞪大眼睛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闪光体,在男孩子的眼里,其中最打眼的就是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少女,她大大方方的站在讲台上,声音清脆好听,“各位小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来自A省A市的何小荷,你们可以叫我小荷姐姐。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消灭三大差别,也就是工农差别、城乡差别和体力与脑力劳动差别……” 当时她侃侃其谈的说了一大堆,王务实那时候哪懂得何小荷说了什么理想主义的誓词?他的生命里也根本没有见过这么落落大方闪闪发亮的女性。脑子里,眼睛里只是被何小荷干净的长相,漂亮的谈吐吸引的移不开眼。 何小荷,成了他们王家沟村所有男孩子的女神! “何小荷,这又是来找你的?你这一天也够忙的,得多少个人来找你啊?” 王务实还在思考着,旁边的几个人就说话了,而且语气不善,何小荷没说话,样子有点狼狈,提着脸盆就进了门。 这个样子的何小荷,与王务实脑海中那个闪闪发光的理想主义女青年相差甚远。 几个人见何小荷进了门,仍然在外面声音不小的说着不太中听的风凉话。王务实还没走,她们的话钻到他的耳朵里,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王务实心下了然,丑陋的真相来的猝不及防,而又让人心痛难忍,这情况让他一时之间愣住了。 几个知青看着墙外站着的王务实,皱着眉头十分不悦,三年的自然灾害,刘全胜的不公正待遇,让知青和村民们中间拉开了一道很长的鸿沟。 王务实看了她们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哪里还有当初的半分朝气,几年的时间,理想被现实打磨的干干净净,裸露在外面的内胆,触目神伤。 王务实没说话,扫视了一下这些人的脸,转头继续向前走。 王务实手揣在裤兜里,边走边忍不住沉思,本以为轻轻松松可以解决的刘全胜的事情,这么一看,似乎还有点棘手,他需要想一个万全的策略。 王务实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想事情,迎面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自己的小媳妇田灵。 王务实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她了,两家都住在东边,隔得不远,现在天灵正跨了个小篮子从地里刚回来,王务实则是从西边沿着小河走上来,两人正走了个正对脸,田灵显然也看见了王务实,老远步子就开始有些踟蹰。 看着她那局促害羞的样子,王务实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整人计划,习惯性的冲她伸出了手,样子还没有摆脱上一世的影子。 田灵是个地地道道的村里妹子,村里妹子淳朴,善良,但是也封闭,羞怯。本来之前大家心里没鬼相处的是很愉快的,但是这种平衡被王务实重生时的拥抱打破了,一种男女差别的不可说的事情在心里开始了萌芽,俩人又是娃娃亲,更让田灵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和王务实相处了,这个妹子现在一提到王务实或者有关他有关的事情就脸红。 这不,王务实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就站在那里走不动路了,脸蛋连接着耳根红成一片,不知该顺着王务实的意思走过去,还是该转头跑回家。 她不知道王务实其实早就不是那个纯情的少年了,现在有着一个老狐狸的油腻灵魂。 王务实上辈子在女人方面算的上是百无禁忌,但是这么多女人之中,在他生命结束的时候,其实反而想到的还是田灵。想到她当初那句笨拙朴实的表白,还想到她用一生来实践那最后才说出来的话。他,终究最对不起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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