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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是护工,或者是他的那两个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哥哥,伊戈尔偶尔也会来,为他更新一下现在的调查进度和外面的时事。 海因斯反倒是戈修见到最少的人。 但是,根据护工所说,海因斯似乎总是常常在他睡着时前来,一坐就是一宿。 他很少说话,也未曾有过什么大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戈修的床边,长久地凝视着他。 直到发现戈修可能有醒来的迹象时,才匆匆地离开。 ——他似乎在寻找治疗自己的方法。 戈修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经常在醒来时,会在床头柜上看到一个新的,来自于其他星球的纪念品,而那些星球往往是医疗水平发达,或者是生物科技水平高超的地方——而每次见到这些纪念品出现在他的床头柜上之时,戈修就会知道,自己的治疗方案又要进行更换。 ……又是这样。 对方用尽办法,不顾一切地搜寻着任何有希望的方法,只为了延长他在这个世界中停留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年半载,一分一秒。 戈修并不擅长处理复杂的情绪。 所以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很想告诉海因斯没有必要如此费劲,自己身体上的情况并不是医学能够治疗的范围,但是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阻止…… 戈修垂眸注视着自己手中的那个小小贝壳。 边缘莹润,在阳光下显得五彩斑斓,漂亮而毫不实用。 这是今天早上出现在他床头的。 戈修用指尖轻轻地摸了摸它微钝的边缘,低垂的眸底幽深漆黑,某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他想让海因斯停下这种无谓的努力和尝试。 一遍遍地,徒劳地寻找拯救他的方法,一次次地试图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何必呢? 只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敲了敲,护工探头进来,说道:“德罗斯特先生,您有访客,要见吗?” 戈修将那个贝壳放回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向后靠去,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行。” 反正他现在也无聊的很。 五分钟后,那位访客推开房门,慢慢地走了进来。 戈修有些讶异地挑挑眉,看向站在自己床头的少年——他确实没想到是这位。 珀西·艾德慕有些不太自然地将视线挪开,然后把手中拿着的礼物放到一边,他清了清嗓子: “咳……你还好吗?” 戈修点点头:“不错。” 珀西一时陷入了沉默,他偷偷抬眼扫了眼戈修,然后似乎下定决心似的,咬咬牙,开口说道: “我这次……是来谢谢你……在那栋楼里救了我的……” 戈修从枕头下掏出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不用在意,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会。”珀西突然抬起眼,他直视着戈修,笃定地说道:“如果是你被困在那栋大楼里,我是不会救你的。”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人品。 面对自己一直仇恨着,甚至隐隐有些嫉妒的人落难,他唯一会做的只是幸灾乐祸,并且转身离开。 即使身份互换,如果他是艾瑞斯,在看到一直带着恶意刁难自己的人被困,他也是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 “哦。”戈修没做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珀西问道:“你后悔了吗?救我?” 戈修有些难以理解地扫了他一眼,说道: “你救不救我那是你的选择,关我什么事?” 他将口腔里的糖果嚼碎,有些含混地继续说道:“我救人是为了让你们开机甲,迎击虫族或者是疏散人群——但是,即使你没做到,我也不会后悔,” 戈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因为我会当场把让我后悔的因素直接消除。” ——他当初那句“杀无赦”可不是说着玩的。 珀西瞳孔微微一缩。 他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答案。 珀西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其他同学也是,他们只是没有这个权限进入医院,不能直接和你当面道谢……” 他低下头,从自己的礼物中掏出一大包高级糖果——在来之前,他有询问过伊戈尔病人的喜好。 珀西咬咬牙: “虽然我仍然没有多喜欢你,但是……希望你早日康复。” · 一个小时之后。 珀西深思不属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灯没开,整个屋子都被笼罩在一层明晦相间的灰暗冷光中,他静静地坐在黑暗当中,一动不动的身形犹如剪影。 他的脑子里十分混乱,几乎无法将思绪收拢。 在一旁的大屏幕上,是星网上无数激烈的讨论,以及那辆银白色的机甲直直向地面俯冲的视频。 那个视频自动播放着,但是却始终没有打开声音。 房间被无声的爆炸再一次染红。 终于,他仿佛惊醒似的,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在那里,保存着一个同样拍摄自当天的视频。 自从珀西上次在训练场中开启个人终端的录影功能之时,它就一直没被关闭,只要检测到艾瑞斯在场就会自动进行录影——他本来想靠这个记录下对方的一言一行,好找到他的丑态和阴暗面来攻击他,好让伊戈尔放弃对这个Omega不切实际的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