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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是不是先该处罚一下琴倚之?”云幼怜手指了过去,转头哭诉道,“他推我,怎么着都该在山门口跪上一天一夜!” “哦。”段韶风说。 云幼怜:“……那还不快——” “云师姐,小师兄这是在给你坡下,你就别不领情了罢。”琴寂在一旁出声提醒,神情安静。 “你……你什么意思?”云幼怜呼吸一屏,隐有不安。 风姿卓然的青年停了片刻,见她仍然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眸子弯弯,躬身放下芝麻。 离手的刹那,芝麻顷刻间就扑过去撕了云幼怜一截外裳,后者当场吓得惊叫着抬脚踢开。 “啊啊啊啊啊滚开!” 待云幼怜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都做了什么,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脚竟又再次能动了! 装模作样,自然能动。琴寂当然也不会让芝麻被踢到,等云幼怜暴露后就让芝麻回来了。 芝麻很聪明也很听他的话,几乎是琴寂一喊它的名字,它就掉头去蹭琴寂的脚。 “师姐你看,若依你所说,我把芝麻给你抱,芝麻会有多危险,你又会有多危险?答案已经在师姐的身上印证了。” 琴寂垂眸:“毕竟像师姐这般不羁之人,光用言语可很难说服。我为师姐着想,师姐却说我自私自利不知礼数,委实有些伤心了。崴个脚哪有危及性命严重?更何况,我瞧师姐的脚现在也挺……”顿了顿,想到一词形容,“健在。” 云幼怜气到全身抖如筛糠:“你,你推我是事实,就不怕我向我爹告状?” 段韶风蓦地抬眼,眸底划过一丝谨慎:“退……” 他刚想说退后,琴寂就已不轻不重地回:“那看来我是推您到榻上意图强迫您做不耻之事了,否则您也不会如此胡搅蛮缠,颠倒是非,血口喷人,丢人现眼。” 段韶风忌惮云呈离,琴寂可没他那么忌惮,最多就是云呈离来了会麻烦点,可如果能把这毫无道理来惹他的泼妇气得七窍生烟,麻烦一点也不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爽就完事了。 “什——当着我师兄的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能说出这种话?!” “先公然不要脸的是师姐您,您都以身作则了,我为何不能效仿?” 论争口舌,大抵十个云幼怜都不是琴寂的对手。少女简直被气昏了头,表情虽还呆滞着,身上却已涌起强大的灵气,带着杀意。 一道风影成鞭疾速抽下,她又怔住。 紧接着血液都凝固。 段韶风挡在琴寂面前,生生挨了这一鞭。青丝垂落侧颜。 琴寂眸色也深了一瞬。 大可不必。 这一鞭他是十足有把握躲过去的。 但他还是颤着声音,仿佛带着极大的愧疚道:“小师兄,你为什么……” 云幼怜是彻彻底底懵了,大脑空白一片。 愣愣盯着眼前之景。 内心只有两个字。 完了。 “有句话你说的对。”段韶风正脸诶了一鞭,殷红的血迹从发间流出清晰的一道,比云幼怜脸颊上浅浅的猫挠印触目惊心得多。 但他居然在微笑。嘴角勾起的笑意,让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增添一丝冰冷的危险,“琴倚之可以把芝麻当成他的灵宠。” “反正本来,它就是我和琴倚之一起收养的。” 第十五章 濯涟峰·雅室。 踩在木梯上的侍童翻箱倒柜找着药。他找药期间,段韶风就被琴寂负责按在桌案前,感受额头上难忍的刺痛感和痒意,不时抬手去触碰额头上的伤,皆被琴寂按住放于膝上。 正面挨了那一鞭,伤得虽然没有多严重,但到底是用带有灵流的法器抽出来的,伤口没那么容易愈合。 几次三番按下都无济于事,最终琴寂忍无可忍,直接打了他手背。 “啪!”一记,清脆响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扇耳光。侍童吃惊地回头看他们一眼,又顶着张吃惊的脸回头继续翻找。 段韶风注视着自己被打的手背,眉宇一沉,正欲发作,就听身旁青年出声提醒:“别碰,会感染。” 其声温柔似水,略带细腻安抚,无懈可击。 段韶风:“……”手疼。 他不再动,挺直腰规矩地坐着。 一张芙蓉面无波无澜,细看之下,耳根却带着淡淡的潮红。 少年要脸。仍对前阵子那段连珠炮心有余悸。他其实有话要问琴倚之——为何你会出现在黎月房间,你与他是相识?你们到底是何关系? 可就怕这一问,这人又会像上次那般,用“你吃醋吧……”之类的说辞,把他堵的处境尴尬且哑口无言。 以至于如今都不怎么敢正眼看他。 段韶风外表平静而无情,内心揣了只胡乱蹦跶的兔子,咚咚跳不停。 等侍童拿了药下来,恭谨地递给琴寂,后者打开盖子,用指尖蘸取一点就准备上手时,段韶风余光瞥到,反应难得大了一回:“你做什么,你不会打算帮我上药?”你什么身份就敢碰我了? “……”琴寂眨了眨眼,伸手无语道,“那你自己来。” 我还不想伺候你。 “……用不着我自己来。”他顿了一下才道。接过青年手里的药膏匆匆盖紧,头也不回地塞进侍童手里,低声说了句:“你来。”侍童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拔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