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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知道是谁给他穿上的,但现在害臊也来不及了,他嘴唇哆嗦了半天,索性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衣服是干燥温暖的, 就像身边不远处跳跃的那团火一样。 “火……”他喃喃道,有些聚不拢焦距的目光透过火,看到了对面的季云祺。 “公子醒了?”季云祺的衣服也已经穿上,还是在秦槐那里换的一身:“精神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哪儿来的火?” 萧方还带着一点点希望, 有外面的人找到他们。 季云祺很快熄灭了他这点希望, 向上指了指:“上面有生长出来的树根, 我取了山石相击的火苗, 这里潮湿寒冷,有火总是好些。” 萧方晃晃悠悠地摸了摸头——他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觉得好像脖子有点疼。 顺着这点疼,他慢慢回想起失去意识之前, 顶在身后的那个东西,那个热度和尺寸,想起来就让人有点头皮发麻。 这季云祺看起来谦谦君子, 没想到还……挺可怕的。 他心有余悸地撑起身坐着,没感觉到菊花残满地伤,身上一点异样都没有,才顺着季云祺的手指向上看去。 他们之前来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了铁矿上,这次萧方才看清楚,在他们头顶,有盘亘的虬根穿过硬实的土层,有些垂下来,更多的攀附在山石上。 “公子看出些什么来?” 萧方听这话里带笑,没有半点身陷绝境的困扰,心中满满的焦虑跟着慢慢散去,看着对面温和的目光,竟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一瞬间居然有点理解老爹了。 他曾经非常不解地问老爹,为什么老娘这么没心没肺,老爹还是迷恋得五迷三道,明明在外刚毅硬朗的汉子,回到家里就变成嘤嘤怪。 老爹说他不懂,因为老娘那个乐观性格和无惧无畏,无论遇上什么硬困难都能变成软豆腐。 他的确一直不懂,直到见到这个令人心慌又心安的笑容。 萧方怔怔看了半晌,才想起来移开目光,抬头去看季云祺手指的方向。 ——看出些什么来? 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纠缠的树根。 树根…… 他猛醒过来:“是树根?这里距离地面不会太远?!” “公子聪慧,”季云祺的微笑把人融化成一汪春水:“那里生长的不是细小须根,这样看来,我们头顶的土层该是只有两三丈厚。” 萧方本来还满怀希望,细算了算,三丈就差不多十米厚,相当于三层楼了,又有些傻眼。 “这么厚……就算是在地上挖这么厚,都不知道要花多久,”他抬头看了看头顶:“难道要爬上去挖?” “爬上去挖,也许是最坏情况。” 季云祺将火堆往这边拨动一下,人也挪过来,先提醒一句:“公子现在可以取东西了吗?” 萧方如梦初醒,他光顾着关心怎么密室逃脱,被人这么一说,才发现肚子也饿得很。 伸手进袖子里,老爹果然又贴心地准备了一应俱全大礼包,只是手心又被人扎了一把——自从暖暖找到了这个乐子,总是抽空就欺负他。 他顺势抢了那根笔,也正好之前的笔不知道去哪里了。 两人围着火堆,把东西散了一地,这样的随性让人更放松了些,不像是被困住,反倒像是在野餐一样。 萧方看季云祺熟练地撕开包装袋,忍不住有点想笑,看这么一个正经的古代人吃面包,还是挺有趣的。 也幸好小圆说公司稍后会回收这些东西,否则…… 咦等等,之前听说考古挖出来过马桶,是不是穿越残留物? 季云祺已经把面包递了过来,见他正在双眼发直胡思乱想,也不打扰,只宠溺地看着,觉得怪可爱,一直看到萧方不好意思地回过神。 “谢……谢谢。”萧方忙接过来,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态度不符合身份。这段时间里,单独跟季云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总是会忘记自己不过是个外来客。 “你刚刚说,最坏的情况是上去挖,还有什么好的情况?” “好的情况,是秦槐顺利出去,能带人找到我们。” 季云祺耐心给他解释:“上报朝廷之前,秦槐必不会开这处铁矿,而开矿时也不可能带人走这条水路。” “秦槐曾说他摸索出这条路,确定铁矿不是浅浅一层,说明他在这里曾经估算过,也许还丈量过。他心思缜密,在地面上应当留了这里的标记。” “那些人炸山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也许是发现了秦槐留下的标记。” 萧方恍然大悟:“难怪刚刚秦槐让咱们回去,向上。” “对,无论如何,这里也是处好的容身之地,他如果能脱身,无论向京城求援还是去邻水县,都能回来找到咱们。” 季云祺犹豫一下,还是把另一个可能性说了出来:“即使他不能脱身……只要有食物和水,花上几个月时间,一定可以把公子带出去,不用担心。” 手中的面包变得有点噎人,萧方吞了几下,也没能把喉间的哽塞咽下去。 “即使他不能脱身”,这几个字念起来简单,可其中包含的却是一条人命。为了他,连秦槐这样的人也可以牺牲掉吗? “公子?”季云祺见他神色颓丧,轻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