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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顾陵走到了他的跟前,开口轻轻唤着,一字一句地道,“当初我入师门……秉烛此剑,是你亲自交到我手上的,你当时告诉我,终岁山下弟子,修行可忘,存身立世之道义不可忘……这话如今还刻在云宫台天柱之上,你呢——你还记得吗?” 周自恒抬起眼睛看着他,血红的颜色在一瞬间便冲淡了些,有昔日的光亮亮了一瞬,又沉重地灭了下去。 “记得,”他答道,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无情,一如方才,“可我……已经没有归路了。” 第39章 云宫 云宫台建在终岁山顶峰之上, 是一处有三根擎天柱的宽广平台,三根擎天之柱分名蓬莱、瀛洲、方丈,柱上密密麻麻地刻了终岁山各种训诫, 是终岁山创立以来的审判与受罚之地。 三根玄铁锁链分别从柱顶垂下, 在地面中央镂刻的八卦中心处汇聚在一起,牢牢地锁住了跪在八卦中心的那个人。 三柱之前悬了一口一人之高的古钟, 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了,钟身雕刻着精细的、密密麻麻的花纹,而此刻正有人持着钟前那根古朴的圆木钟杵, 往那古钟重重撞去。 “叮——” “叮——” “叮——” 约摸着是正午时分,撞钟的声音悠悠荡荡地笼罩了整个终岁山, 钟声连响了三下,终岁群山各峰都回荡着浑厚的余声。 寻常弟子犯错之时, 会被扭送到慎戒阁受刑,若是不得不赶出山去的罪过, 则会在云宫台上听从审判, 根据罪行撞钟警示。自多年前映日仙尊死于此处之后,钟声再也没有响过三次。 三声——是终岁山最高的刑罚啊。 周自恒跪在云宫台正中央, 阳光暴烈, 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身上的青纹白袍已然破旧,脏兮兮地染着血污和灰尘, 长发散着,连嘴唇都被晒得破皮,纤细惨白的手腕上套着沉重的玄铁锁链, 几乎连抬都抬不起来。 他似乎十分茫然,又似乎心如死灰,木木地看着四面八方涌上云宫台的人,墨黑的眼瞳空得可怕,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模糊一片。 “没想到是他,他不是当年试剑大会大出风头的那个吗……” “呸,连自己师尊都伤,狼心狗肺!说不定当年也是偷学了禁术才赢的……” “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呀……” “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说不定他连上山都有什么目的……” “……” 千夫所指。 万人唾骂。 周自恒颤了颤睫毛,垂下了眼睛,用一种从不曾有过的颓败姿势倒在了云宫台中央。苍白的嘴唇喃喃地念了两句,没有一个人听到。 “不是我……” 就算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师尊、师弟,最亲密的人亲眼所见,他自己甚至都记得是自己亲手所为,拼命叫冤有什么用。思虑得太久,有些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 而唯一信他的人…… 还没有回来。 沈秋鹤坐在谢清江身边,仔仔细细地为他把着脉,收手之后才状似无意地往云宫台上看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他转过头去,哀叹了一句:“幸亏我近日在终岁山下,清江啊,你这身子……今日还是不要待在云宫台上了,眼睁睁地看着徒弟……岂不是更伤心。” 谢清江垂着眼睛,眼中似乎还有泪光:“可自恒是我……是我首徒啊,今日他如此,也是我的罪过,我怎么能不在?” 沈秋鹤拍拍他的手,无奈道:“你啊,就是太过心软了……我听说当年映日仙尊出事的时候,也是你拦着,结果怎么样?他下手留情了吗?白白地给自己落下了这么多年的病根,值吗?” 谢清江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回答。沈秋鹤无奈地拿帕子帮他擦了擦唇边血迹,还未来得及说话,顾陵便带着师门六个师弟,规规矩矩地走了过来,请安道:“师尊。” 顾陵这几日很是忧虑,自从那日出事之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想破了脑袋,却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萧宁眼见他面色不佳,似乎有些担心,默不作声地靠近了些。 “师尊交待我的事情我已经处理了,”顾陵咳嗽了一声,勉强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哑声道,“三师弟尸体本想葬在丹心峰……但是琼年姑娘说想要多看看他……现今便放在冰室,有琼年姑娘守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谢清江面色微微一变,声音却温和:“你劝劝琼年姑娘,让她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良宴的尸体,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吧。” “是,”顾陵应了一声,继续说道,“俞师兄……我没有找到,人现今想是不在终岁山,师尊……” 他顿了一顿,低声道:“真的不要等俞师兄回来,问清楚之后,再送大师兄上云宫台吗,我总觉得此事有蹊跷。” “阿陵,此事能有什么蹊跷呢,”沈秋鹤放下了手中的药碗,道,“你师尊估计想法和你差不多,要不今日也不会挣扎着到云宫台来,但是那日你大师兄出手杀人,你们可都看见了,此事还有什么好查的?” “可是大师兄不像是那样的人啊……”冉毓在顾陵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句,“师尊,大师兄平日那么好,会不会受了什么妖魔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