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韦恩集团会议室

    “韦恩先生？”正在发言的某位董事会成员看向了突然站起来的布鲁斯.韦恩。

    “没什么，你们继续，”布鲁斯.韦恩冲其他成员摆了摆手，这场会议已经延续两小时了，布鲁斯.韦恩看起来似乎有些昏昏欲睡，“这里太闷了，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太闷了，布鲁斯.韦恩随手扯开了自己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他的目光在整间会议室中游走了一圈，随后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不等其他人回答，布鲁斯.韦恩便自顾自地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他昨夜是喝多了吗？”一名董事会成员皱了皱眉。

    “那还用问吗？”另一名董事会成员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可是布鲁西宝贝！”

    厚重的会议室大门在布鲁斯.韦恩的身后关上。布鲁斯.韦恩闭了闭眼睛，随后又睁开。此刻，他钢蓝色的眼睛像是一把被擦亮了的刀刃。

    布鲁斯.韦恩熟练地找到监控器的死角，“什么事，阿尔弗雷德？”

    “抱歉，打扰您开会了，老爷。”虽然这么说着，阿尔弗雷德的话语中却没有丝毫歉意，“哦，准确来说是打扰您休息了。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总是喜欢在会议上休息，庄园里的床是不合您喜好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今天就让人上门把那张床给拖走。”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韦恩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发生什么了？”

    “那位您观察了好久的先生正在韦恩庄园附近晃悠。”想了想，阿尔弗雷德刻意补充了一句，“不是陪您夜聊的【楚】先生，是另外一位名为‘楚言凝’的先生。”

    “……他有做什么吗？”就算是布鲁斯.韦恩也没料到，昨夜才见过的人今天就主动晃荡到自己家门口了。

    “没有，他似乎只是单纯地看看。他看起来很喜欢我种的玫瑰花。”

    “拖住他，我马上回来。”

    韦恩集团会议室的窗户视野很好，只要他们想，室内的每个人都能看到窗外马路上的情况————就像现在这样。董事会成员们看到布鲁斯.韦恩的座驾在马路上用一个漂亮的漂移拐进了他们视线的死角。

    “那是韦恩先生的车吗？”一个董事会成员疑惑的开口。

    “怎么不是？”另一名董事会成员接话道，“全哥谭就只有一个人拥有那辆限量版跑车。”

    “所以说韦恩先生又翘掉了董事会议…………”

    “韦恩能老老实实听完整个会议？别开玩笑了。”

    “我觉得韦恩先生超速了………”

    “这很正常，哥谭宝贝从不在意这些，那些罚单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废纸。我猜他这么赶准是为了某个美人。”

    ————

    韦恩庄园

    “您好？”楚言凝看着隔着庄园镂空铁门站在自己对面的布鲁斯.韦恩的管家。楚言凝记得这位老管家的名字，他和楚言凝在飞机上遇到的男子同名，他们都叫阿尔弗雷德。

    正是因为如此，楚言凝忍不住多看了面前的老人几眼，最终他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他面前这位名为“阿尔弗雷德”的老管家和飞机上的那个阿尔弗雷德确实不是一个人。

    “先生，您似乎对庄园中的玫瑰花很感兴趣。”

    楚言凝眨了眨眼睛，在老管家出现之前他确实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韦恩庄园里。但是，与老管家所猜测的不一样，楚言凝并没有观察那些玫瑰花，他在调查动荡的时间轴。虽然当初谜语人已经将谜底告诉他了，但是楚言凝还是打算亲自验证一下。

    楚言凝自然不会将这一切告诉面前的老人，因此他顺着老人的话往下说，“玫瑰花确实很漂亮。”

    他的话音还未落，玫瑰花丛旁便探出了一个黑色的脑袋，尖尖的耳朵竖在那个脑袋上，楚言凝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差点以为那是一个蝙蝠面罩。随后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条狗。

    楚言凝案子摇了摇头，嘲笑自己不和实际的猜想。不过这并不是他的错，这都怪蝙蝠侠！如果不是因为蝙蝠侠的那句话，他怎么可能会紧张兮兮的熬了一晚上，就怕蝙蝠侠来找他算账？

    “喵！”看到那只从玫瑰花丛旁探出脑袋的大狗，原本窝在楚言凝怀里的橘猫猛地站了起来，他的毛发炸开了，整只猫看起来是原本的一点五倍大。他谨慎地踩着楚言凝的手臂俯视着那条狗，然后发出了一声示威般的猫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这声猫叫，那条狗从花丛旁蹿了出来。

    那是一条相当壮硕的大丹犬，他足有大半人高，皮毛黑的发亮。他光是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就在玫瑰花丛上投下了大片阴影。

    那条狗明显被训练的很好，就算面对橘猫的挑衅也依旧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那条狗站在原地观察了橘猫几秒，随后他缓缓地走上前来，就像是有礼的骑士一样站在了阿尔弗雷德的旁边。

    “这是提图斯，他是布鲁斯老爷忠实的伙伴。”

    “这是布鲁斯。”楚言凝轻轻地动了动手臂，他试图让怀中的橘猫冷静下来。

    “噢。”听到“布鲁斯”这个名字，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随后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布鲁斯很可爱。”

    听到阿尔弗雷德的话，橘猫昂起下巴“喵呜”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提图斯上前了一步，他黑色的鼻头从铁门的缝隙中探了出来，似乎在嗅闻着什么。

    橘猫被提图斯的动作搞得浑身一僵，他似乎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一步，但是碍于面子，他控制住了自己，他耳朵后贴，隔空狠狠地瞪着提图斯。

    “楚言凝先生，您是有什么事吗？您看起来不太像附近的人。”阿尔弗雷德似乎打算打开铁门，“您是来找布鲁斯老爷的吗？他现在不在，您要不进来等他吧。”

    “我确实不是附近的人。”楚言凝当然不是附近的人，韦恩庄园位于哥谭郊区，它附近可没有住户。

    楚言凝知道自己此刻必须要说些什么，不然他面前的老人会起疑的。

    然后，楚言凝想到了自己之前和谜语人的对话。他觉得此刻自己不将那段对白运用起来简直是浪费了谜语人的一片真心。毕竟在哥谭粉布鲁斯.韦恩的远没有粉蝙蝠侠的人多。

    短时间内楚言凝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了，于是他慢吞吞地开口，“我是替人来传话的。”

    虽然看出了楚言凝脸上的不自然，但是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打断他，这位老人的眼神很柔和，眼中甚至还带着笑意。

    楚言凝咳嗽了几声，“那个人暗恋韦恩先生很久了。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没有将他的心意告诉韦恩先生。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件事的，所以我打算替他来传个话。”

    因为紧张，楚言凝站得格外笔直，他的双手规规矩矩地垂在身侧，就像是因为早恋被老师叫去喝茶的学生。

    楚言凝开始复述谜语人激.情创作的爱的告白。他当然不可能将谜语人的话复述完全，他只要像阿尔弗雷德传达那个意思就行了。

    即使是这样，“告白”说到一半，楚言凝还是忍不住垂下了眼眸，他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他甚至不敢让自己的目光与阿尔弗雷德的目光相撞。

    亲口说出这样的的话让楚言凝太难为情了，他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谜语人究竟是怎样带着一脸的骄傲说出这些话的……该说不愧是敢爱敢恨的哥谭人吗？

    将谜语人的告白说完后，楚言凝重新看向了阿尔弗雷德，他呼出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在刚来韦恩庄园的时候，楚言凝就感受到了：前几天还很明显的时间轴波动现在却突兀的消失了。再联系到阿尔弗雷德刚才向他透露的布鲁斯.韦恩不在家的信息，此刻楚言凝已经确定谜语人并没有骗他————布鲁斯.韦恩确实就是他的目标。

    既然都已经找到突破口了，楚言凝也就不着急了。布鲁斯.韦恩现在不在，他下次再来也是一样。反正布鲁斯.韦恩又跑不掉。

    阿尔弗雷德凝视着楚言凝，他平静的带着几分了然的目光让楚言凝感到一阵紧张。就在他以为面前老人要发难的时候，阿尔弗雷德露出了一个微笑，“好的，那我也不留您了。”

    就……这样被放过了？那位老管家甚至都没有询问楚言凝究竟是在替谁告白………这未免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楚言凝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

    “老爷，您回来了。”

    布鲁斯.韦恩看着站在韦恩庄园门口迎接自己的阿尔弗雷德以及提图斯，他眯着眼睛扫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他呢？”

    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布鲁斯.韦恩指的是谁，毕竟布鲁斯.韦恩就是为了那个人才从韦恩集团赶回来的。

    “楚言凝先生在十五分钟前就已经离开了。”阿尔弗雷德平淡的开口。

    提图斯站在他的身边，此刻那条黑色的大丹犬正伏着身子用鼻子谨慎地嗅着地面上的什么东西。那东西极小，极细，那似乎是一根橘黄色的毛发。从毛发的长度来看，那应该属于一只短毛猫。

    布鲁斯.韦恩没有开口，他在等阿尔弗雷德的解释，那是他全心全意信赖的管家，他知道阿尔弗雷德有他的目的。

    “楚言凝先生是一个不错的人，我剪了一些庄园中的玫瑰送给他。”

    “布鲁斯老爷，您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您现在已经三十岁出头了。”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您能带个人回来，哪怕那是只猩猩我都认。”

    “我是蝙蝠侠，在我成为蝙蝠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布鲁斯.韦恩看着阿尔弗雷德，不出意料的，他收到了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目光。

    “布鲁斯老爷，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借口。”阿尔弗雷德叹息了一声，“找一个归宿和拯救世界并不冲突。”

    “阿尔弗雷德，我只是没有时间。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都是哥谭不可缺少的角色，这涉及到我的身份问题和我另一半的安全问题。这不是一个能轻易决定的事情，我不仅得对自己负责，也得对我未来的另一半负责。”

    布鲁斯.韦恩有些无奈地开口，他意识到楚言凝很可能说了些什么，不然阿尔弗雷德也不会突然提起这个，于是他询问道，“他说什么了？”

    “那是一个很纯情的青年。虽然他说是替别人告白，但我觉得他说的就是他自己。”阿尔弗雷德似乎对楚言凝印象不错，“那些夹杂着明喻暗喻的句子让我都………”

    “等等，您是不是早就开始关注他了？您当初可是将他的资料反复翻看了好几次。我想我明白您昨夜对【楚】爱搭不理的原因了。”

    “楚言凝是个好孩子，在不久前他还在fbi面前维护了蝙蝠侠。您不用担心您的义警身份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哦，对了，您还强吻了他。当我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想起了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也会感到欣慰的。”阿尔弗雷德最后补充了一句，“不过，希望您下次吻楚言凝先生的时候不要借用我的名字。”

    “虽然我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恋爱套路，但是作为一个管家我还是能做到一些事情的。”此刻，阿尔弗雷德的眼眸中满是欣慰，“您觉得楚言凝先生会喜欢您卧室隔壁的那个房间吗？”

    布鲁斯.韦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