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
“我来吧。”柳瑟接过,“跟钱妈说一声,让她备起来。” “诶。” 钟晏的换衣间在另一边,比她的略小一些。 衬衫挂在米白色壁橱里,中间摆着巨大的玻璃展几,里面全是一排排奢侈手表,琳琅满目。 柳瑟以前只认识几个牌子,和钟晏结婚以来确也接触不少。 最左边的抽屉没有合上,柳瑟走过去轻轻一推,她没注意一只手机从抽屉口掉了下来。 看样子是几年的款式了,柳瑟没见过钟晏用过。 捡起来,手掌在屏幕前拂过,竟然没有上锁,一条昨天夜里发的短信赫然出现在上面。 ****** 柳瑟最喜欢这套婚房一点就是客厅有一整面墙是玻璃,窗外是花园,也中了不少高大乔木。 吃饭的时候能欣赏风景,能避免她和钟晏坐在一起吃饭时没有交流的尴尬。 这是柳瑟给这栋房子找的在别人听起来可能是滑稽的优点。 屋内灯火阑珊,窗明几净,映透着柳瑟的身影,头发一丝不苟梳成发髻盘在脑后,红唇天鹅颈,耳朵上挂着小巧金色的耳坠,熠熠生辉。 她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八点半过了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之前,门铃响起,柳瑟可以说的上是带着惊喜的表情去开门,看到助理拿着蛋糕的一霎那,她就明白了,钟晏不回来了。 助理带着抱歉的口吻给她送了蛋糕。 柳瑟撇头看了一眼玻璃上映照着的自己,光鲜亮丽,却如此的可笑。 是的了,既然钟晏收到了她的短信,大概率是不回来了。 她这十五分钟的等待只是见证了她的愚蠢坚持。 她肚子很饿了,一直等到现在,柳瑟忽然道:“钱妈,我要喝松茸鸡汤。” ****** 夜半,柳瑟被惊醒,在钟家的每一天都小心翼翼,一直浅眠。 细碎的脚步声一直停在她房门前。 传来钱妈的声音:“怎么现在才回来,太太等了一晚上,你也知道她过生日的。” 钟家自老太爷起了三支,子嗣繁多,钟晏行四,算是钱妈看着长大,即便是钟晏也得客客气气。 而后一道略带玩世不恭的低沉银质声音响起,是她十分渴切的。 “喝多了点。”像是刻意回避有关柳瑟的问题,被惊醒的柳瑟蜷在被子里没有听到想听的。 钱妈嗅了嗅鼻子提醒他:“喝了这么多酒,味道太熏了。太太估计睡不好。” 钟晏:“那我只好先去书房洗了澡再去看她,您快去休息吧。” 主卧拉上厚重的窗帘,毫无光亮,只有对面的房门门缝透出来点灯光。 皮鞋在地板上的踩踏声特别明显,声音渐渐淹没。 柳瑟明白,钟晏得了借口去书房不会再回来。 枕边的手机亮起,跳出来一条微博新闻。炙热小生秦淮林与一美女深夜相聚,据传该美女是纽约大剧院芭蕾舞团首席舞者沈星冉。 柳瑟翻了翻那些狗仔拍的模糊照片,一众人等从南桥市私人会所出来,一竿子南桥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柳瑟还认出不少。 沈星冉穿着短裙套装走在后面,笑靥如花和其它女眷交谈。 柳瑟将这几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有看到钟晏的身影,蜷缩的身体忽然松懈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漫起弧度。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她心情略微畅意地点开那段从私人会所出来的视频,目光微转,在视频的最边上一道清隽的背影站在轿车边上,宽肩劲腰,衬着西装外套笔挺有型,他微微低头,正要打开车门坐进去。 明明他离秦淮林这么远,远到连狗仔截视频截图时都把他那一部分截掉,一行人里,她还是第一个把他认出来。 柳瑟觉得自己很可怜。 她自嘲笑笑。 也对,沈星冉都给她发短信了,他怎么会不去呢。 那款手机都多久的款式了,他还留着呢,虽然和沈星冉分了手,却有种斩不断的联系。 他真专情。 连柳瑟都感动。 可惜她是钟晏的妻。 第二日。 白色透明的玻璃窗,外头的栀子花开得正艳。 柳瑟坐在餐坐上,左手拿三明治吃,这样方便,不需要拿刀叉或者筷子,她的右手还未完全恢复。 看见背着晨光的钟晏朝她走来,周身漾着明亮光晕。 钟晏穿了一件浅蓝色细格子衬衫,高瘦挺拔,头发服帖微长,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框眼镜,肌肤透着光泽,袖口别有钻石袖扣。 只一眼,柳瑟就撇开目光。 就在她提着气试图和他说话时,钟晏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镜反射的光平直而下,他坐下,慢条斯理地吃早餐。 这鼓气也在那一眼中彻底松懈。 他一点也没有想要道歉或者弥补昨天祝福的意味。 柳瑟其实明白他们这场婚姻来得不太正当,双方各怀心思。 那时候她刚考上研究生,涉世未深,这两年和钟晏相处下来总算琢磨出点东西来。 钟晏是那种两相其害取其轻的典型自我主义者。 结婚的时候钟家身陷囹圄,他的婚姻被当做筹码售卖与其它豪门,恰好又碰上不得以要负责的柳瑟。 娶她总是好过娶其它豪门千金,最大的好处就是离婚的时候钟晏不用脱一层皮,及时给心目中的那位挪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