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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越了解,他越觉得以前纵情声色的生活很没有意思。 于是,郁孟平在微信上向周攒提出了一个非常引人深思的问题:是非洲的荔枝好吃,还是国内的? 周攒之前一直在联系的援建大礼堂工程出了点问题。 因为和她沟通的马包工在乌末比已经待了五年之久,按照合同约定,他可以回国了,而接替马包工的新同事还没有过来,有一批材料也还在海上漂泊。 所有的工程无以为继,只能暂时停下,要等新包工来了再说。然而,眼见着交付时间都快到了。 周攒是在4月的时候才见到新的包工,姓袁,似乎是刚大学毕业一两年的样子。 袁包工来了之后,一切就绪,周攒也稍微轻松下来,继续干别的任务,偶尔去现场看看。 袁包工是刚从国内回来的,对于已经在乌末比待了很多年的其他人来说,他带着国内社会的最新消息。 每天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围着袁包工,听他讲国内的大事。虽然现在网络发达了,可这和自己身临其境得知的消息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周攒也是在他的述说中,得知江武出事,正在接受上调查,而江阔屿已经保不住,抓进去了。 周攒拿出手机,想要问问郁孟平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说话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乌末比的网络总是不好。 后来,还是在老钟那儿确认了江家的消息。 解决了江家最大的隐患,郁孟平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任。 之前让周攒外调,而快两年来他也没去找周攒最大的原因无非就是江家。 现在,最大的阻碍已经没有了。 郁孟平拿出手机,想给周攒发消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偶尔联系上,也只是断断续续地说上几句话,又各忙各的了。 只是没想到这回,郁孟平刚打开屏幕,就有新闻消息跳出来:乌末比发生巨大地震,甚至引发了海啸,许多房屋瞬间倒塌。 他的脸色一下子沉郁难看起来,急忙喊老宋掉头,去老宅。 老宅住着郁明辉一家和郁孟平父母,这两天,孟春兰女士正好在家。 见到小儿子行色匆匆,她就知道瞒不了,而且她也没打算瞒着。 “部里有什么消息没有?”郁孟平当面问。 孟春兰担忧地摇摇头:“那边下午1点半发生的事,还没有消息过来。” 郁孟平颓败起来,像是朵枯萎的郁金香,十分焦灼,一言不发地抿着唇,心里说不出的恐慌。 又是这样无力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然而作为母亲的孟春兰再是八面玲珑,在这样的时刻也说不出让他别担心的话。而且她喜欢周攒这孩子,仅仅只是作为上下属的关系,她也不想失去这样一位优秀且有潜力的人才。 消息是两天后传来的,大使馆虽然受到了地震的影响,好在离震源很远,馆里的工作人员还算安全。 此次地震中,也没有中国公民遇难。 郁孟平稍微放下了心,孟春兰又说道:“前天,救援物资和专家已经送去了乌末比,估计今天早晨就到了,专家要深入震源,周攒是中方接待人员和陪同翻译。” 他那颗心又毫无预兆地提了起来。 作为救援专家组的接待人员和陪同翻译,是周攒主动请缨。 她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那天早晨接了人,他们就赶往重伤腹地。这次地震中虽然没有公民遇难,但还是有不少人受伤。 除了帮助乌方人员,还需要第一时间救助我们自己人。 那几天,根本没有时间合眼休息睡觉,既要注意不断的地震余波,还要登记受伤者的消息和翻译。 以及苦难的大众,一双双寻求帮助的无助眼睛,让周攒不忍心闭上眼休息。 望之所及,皆是废墟和恸哭。 差不多是八九天后,有新的同事来接替她,强制让她去休息,周攒才回到自己的帐篷眯着眼睛睡觉。 她在想很多事情,人类的难过,喜悦,幸福,悲伤似乎对大自然来说都是很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那我们人类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想不通这个答案。 大脑一片空白,她疲倦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周攒便听到一记熟悉的声音。 他像是一遍遍地问别人:“有没有见到周攒?” “你知道周攒在哪儿么?” 是找我么? 怎么在乌末比说中文呢? 当地人只会说法语。 难道出什么事了? 周攒不敢再睡,她的神经一直紧绷,挣扎了两下,很快睁开眼。 光线已经暗下来,已经是傍晚,周攒差不多睡了七八个小时。 听到那人的声音就在自己帐篷前,她不敢再耽搁,揉了揉眼睛,便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从里面钻出来,蹲在地上,想也没想地抓住那人的手:“我在这儿。” 那只手摸上去的时候挺细皮嫩肉,还带着点柔软,可稍微再碰了碰,便能抚摸到手背和手心的细小伤痕。 手指颤了颤。 周攒抬头,见到来人时,十分地惊诧:“郁孟平?” 郁孟平脸上满是汗水,有些脏,却又让人从容踏实,见到周攒后,那张脸浮现出温柔的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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