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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生回过神,连忙追了过去,他急忙开口说:“你必须跟我走才行。” 紧随着, 是慌乱一片的声音。 柳亦行回头, 他背后的生物看起来似乎有点失魂落魄, 在追过来的时候, 他甚至快要被路边的石头绊倒了。他穿着的衣服复杂繁华,脚步踉跄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蝴蝶扑簌一样。 柳亦行顺手伸出手,接住了他的一只手,免于他摔倒。 贺长生低头一看。 这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贺长生其实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从某个方面而言是一个迟钝的人。 无法表现悲伤,无法展露自己的无措,他那些在心头像是漩涡盘旋的坏心情,终于找到了一个倾泻的点。 那个点就是…… “我的衣服破掉了!” 他拉着柳亦行的手,一下子就蹲了下去。 柳亦行被他一拽,差点摔了下去。 贺长生花了三秒钟,终于找到了表达自己感情的方法。 虽然荒谬,但是绝对有用。 贺长生哭出声。 柳亦行无奈地看着他的头顶。 贺长生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有情绪的出口。 因为一件衣服,也不止因为一件衣服。 柳亦行看了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不情不愿地说:“我的衣服送你吧。” 没有外衣,也比看到一个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好。 贺长生抬起眼看他。 柳亦行有一种被那双梨花带雨的眼睛迷乱了的错觉。 “你的衣服……又旧又丑……”贺长生虽然哭着,但是说话还是很不客气。 柳亦行无言以对,他的手动了动,就牵住了贺长生。 “先起来吧。” 贺长生被他拉了起来。 “我要走了,你要一起吗?”柳亦行邀约,他必须得上路了。 贺长生眨了一下眼睛。 每一次,总是他一个人离开伏羲院。 林见也来送过他。 他也曾笑着问自己:“什么时候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啊?” 贺长生的回答总是,总有一天。 下雨的天,随身携带的伞,冰冷的触感在斥责贺长生的谎言。 一切都是,终会碎掉的谎言,就像是鱼浮上水面前吐的泡沫。 贺长生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 然后,柳亦行背着贺长生,走在没有方向的道路上。 周围有树、有花、有道路,就是没有终点。 贺长生的手交叉在柳亦行的脖子上。 柳亦行觉得这个人想要把自己勒死。 “柳亦行。”贺长生喊出这个久违了的名字。 “你知道我的名字。”柳亦行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的什么我都知道。”贺长生将眼泪和鼻涕都蹭到他的衣服上。 曾经,他很鄙视别人这样的行为。 但是,也许人活着,总会在某些时刻变成自己最鄙视的人。 柳亦行可以感受得到他背后的人正经历着很伤心的事情,但是他却怎么都表达不好,拧巴到最后,就是表达出来的如此惹人厌烦的模样。 他本该不会对陌生的人有任何的情感,但是奇怪的是,柳亦行不觉得他这种模样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心头一种怜爱的感觉。 “你一定遇到了很伤心的事情。”柳亦行直接点出来。 贺长生抱紧他的脖子。 就在柳亦行以为他不想承认的时候,贺长生轻飘飘地开口了:“你说的对。” “是什么事情呢?”柳亦行想要让他不要再闹了。 贺长生看向柳亦行的侧脸。 虽然他和林见长得是两模两样,但是贺长生知道,实际上,在他的面前的人还是林见。柳亦行不过是林见魂魄中的一个印记,实际上,存在在这个空间中的,还是林见本人。 “你死了。”贺长生老实说。 柳亦行差点松手,直接把这个东西扔到地板上去。 “你为什么会死呢?”贺长生抱紧他。 他这个问题不知道是疑惑,还是悔恨。 柳亦行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们两个人同行,前路既不光明,又不宽敞,两边的灌木丛越张越浓密,杂草压迫,要把他们挤扁。 “我本来就会死啊。”柳亦行早就知道自己会死的结局了。 “你死之前,在想什么?”贺长生试图用和他聊天的方式,找回自己的理智。 柳亦行一愣。 眼前的路是这样的见不到底。 柳亦行笑了一声,“我在想,原来我的眼睛金灿灿的模样,也挺好看的。” 最后一刻,他的眼睛从未从深渊挪走过。 他看了百年的地方,最后也依旧注视着。 贺长生一愣,随后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 柳亦行被他拽疼了,皱眉回头。 贺长生含着眼泪的眼睛瞪着他。 “还有,凶兽说我和他说话就会结缘,我是不信的。”柳亦行背着他,踏上漫漫长路,“说两句话,难道月老还会帮一个将死的我,和一个深渊的没有心的禽兽连上红线吗?深渊的那只凶兽很有趣,比我看过的很多人和其他凶兽都有趣。他越不想理我,我就越想和他说话。最后,连我也没有想到,我在死前的最后的寂寞和寂寥,被深渊的凶兽的一句话给治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