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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看向他:“这位小兄弟是?” “他是……”路德刚一出声,忽然停了下来,冲着画文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你自己说吧。” 不知道这笑容里藏了什么迷药,画文一瞬间竟然没法开口了,心脏跟着那家伙晶蓝的眸子翕乎的频率一起跳动,时快时慢。 好不容易张开嘴,一时间竟然还有些磕巴:“我……我叫,文,就是个,嗯,普普通通的医疗兵,和大部队失散了,迫降到了监狱星球上。” “普通的医疗兵?”安格斯难以置信,“竟然会开机甲?还是元帅的‘狮鹰’……” 他忽而转向路德,严肃认真地说:“元帅阁下,您当初说‘狮鹰’出故障了在维修,是不是就在准备培养专人来驾驶它,作为突袭的秘密武器?” 路德伸展了一下四肢,揉了揉酸麻的左手腕,慵懒地眯起了眼:“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不会输得这么惨了,‘狮鹰’是真的不认我这个主人了,至于为什么会认文……” 画文忽然紧张了起来,忐忑地对上路德的目光,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原因。 路德心领神会地一笑,表示理解,然后道:“可能是‘狮鹰’喜欢他吧,甘愿被他驱使。” 画文内心呵呵,喜欢,是的,你的机甲的确挺喜欢我的,要不是我它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个“前主人”的生死。 “可是这不合常理,‘狮鹰’从小就是你的专属机甲,怎么可能……” 安格斯明显还是不相信,较真的性格让他急于刨根问底,画文连忙过来摁住他受伤的腿:“将军阁下!您别乱动,我来看看您的腿。” 安格斯一听是检查自己遭罪的左腿,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追问:“噢,非常感谢,文,你看看,我的腿还有救吗?” 安格斯的左腿膝盖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藏在裤腿下,必须马上做固定。 “安格斯将军,抱歉冒犯了。”画文半跪于地,用刀划开他的裤腿,认真地检查了一番,打了针麻醉开始固定夹板。 安格斯看了眼尽职尽责的医疗兵,真诚地说了声“谢谢”,准备之前的一切疑惑都抛之脑后了,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就忽地射了过来。 一抬头就发现一双凉到透彻心扉的眼睛,冰蓝的瞳仁在微眯起来的时候十分有杀伤力,安格斯被盯得后背一凉,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元帅了。 “元帅……” “这里就我们,叫我路德。”路德抱着双臂淡淡道,上臂处被擦伤的血痕分外显眼。 安格斯猛然觉得自己好像看懂元帅的意思了,暗自点头,忙对正在给自己包扎腿的小医疗兵说:“文小兄弟,先别管我了,元帅他也受伤了,似乎很不舒服!你快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路德:“……” 画文拧着眉回头看了眼路德,他浑身上下的伤就手臂那里的一道子弹擦伤,渗了点血出来,伤口都凝固了。 路德被他这么一盯,连忙捂着伤口,做出忍痛的样子,然后大义凛然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受得住。” 画文:“哦,那先生您就忍着吧,医生就一个,等会儿啊。” 路德:“…………” 画文到底还是没忍心看他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注视着自己的背影,丢了个伤口凝合剂给他,回头继续给安格斯的腿做固定。 “安格斯阁下,您的膝盖需要做一个完整的手术,最好是换掉这块坏死的骨头,”画文慎重地建议道,“最多一个月,回到联邦就要立即动手术,才能保住您的腿。” 安格斯神色凄然地叹了口气:“没事,就算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能回联邦,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安格斯是自愿调任戍边,在边境一呆就是三四年,他有大把的机会调回联邦主星系,小舅子就是第一元帅,他其实可以一直留在主星一路晋升。 但为了边境的安危,他毅然和妻子凯瑟琳分离,来到了偏远荒凉而危机重重的边境,至少为联邦多守了三年的和平。 “姐夫,真是辛苦你了,”路德走了过来抱住了安格斯的肩膀拍了拍,“回去好好修养,陪陪我姐和家人吧。” 安格斯想起妻子,堂堂七尺男儿不禁红了眼:“路德……我对不起凯瑟琳,差点没法活着回去,调任之前她说想要一个孩子,我看她身体不好就没有同意,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我真的对不起她……” 伤感浸润进心肺,画文都觉得丝丝痛楚,能从战争中平安回来的人能有多少?像是安格斯,即使尊为将军,在绝对的残酷面前他也没法保证能够解甲归田,更别说千万普通的士兵了。 安格斯越说越悲伤,最后竟像是喝醉了一般,抱着路德的肩膀号啕大哭:“呜呜呜——路德!我要是真的瘸了,你姐姐还会不会要我啊?她是不是会嫌弃我,连孩子都不和我生了?呜呜呜……” 路德无语地任他哭嚎,满脸问号地看向画文,后者无辜地摊了下手:“别怪我,麻醉的后遗症,他糊涂一会儿就好了。” 安格斯麻药上头了,抽抽噎噎地抱着自己受伤的腿,唉声叹气:“现在想想,真后悔,小孩儿多好啊,有个可爱的孩子替我陪着凯瑟琳,总好过她独自一人替我们担惊受怕……路德,你以后也要小孩对吧?你要是有了女儿,我有了儿子,我们两家正好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