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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是阴沉沉的一天,画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懒洋洋地起床看着窗外的天。 这天跟五年前的那天一样,画文至今都记得,严禄那小子在月下山去给他抓萤火虫,差点没回来。 想起了萤火虫,他才记起今天似乎是他这个世界的生日,要不是严禄每年都要给他过,他都还记不得。 去年是严禄带着他和亲朋好友聚了聚,今年又有什么花样呢? 翻了下手机,除了严茹和成鑫的祝福,居然没有严禄的问候?这不太科学! 向来对这件事殷勤得不行的二禄今天偃旗息鼓了,到了中午才给他发了消息:[老房子可能要拆迁了,我们回来收拾收拾住一天,怎么样?] 这老房子就是那老居民楼里的严家,严禄长大了严茹结婚了,那间严家父母留下来的老房子就搁置了,不过画文和他们严家姐弟最美好的日子都在那里度过,是可以回去重温一趟了。 画文:[好,我下午坐车回来。] 严禄立马回道:[我去接你。] 画文:[我动车票都买了,你过来一趟太麻烦了,先去收拾屋子吧。] 画文现在所在的城市离z城有些距离,不过俩小时的动车就可以到了,他并不着急。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回家了! 他愿意把那个地方,称为“家”。 几百公里外的z城,严禄早早就把房子收拾好了,在整洁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几年社会历练养成了淡定荡然无存,他只差热锅蚂蚁似的跳脚了。 今天本来严茹会回来帮他准备的,但一时间被婆家的事绊住了,想着姐姐也才怀孕,严禄不再麻烦她了。 可现在这一切他独自一人着实有些勉强,想另一个人来帮忙,想来想去也就成鑫铁点,但这家伙一直对阿文居心不良,不能让他来凑热闹,绝对是帮倒忙! 最后,只剩下严禄一个人了,他要好好布置房间,插花挂灯点蜡烛,把一切(他认为)最浪漫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他准备了好些天,今天终于要告白了,无论画文同不同意,准没准备好,他都要把心里藏了六年的话说出来了! 正在低头鼓捣玫瑰花,严禄放在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响,他以为是画文,连忙跑去一看。 成鑫:[终于要开始了?严总,需不需要兄弟帮忙?] 严禄横眉倒竖,回了句[爷很忙,跪安吧]就把成鑫拉黑了。 今天,至少在这最重要的今天,他不想有人来打扰,他和阿文两个人就可以了,不容这个第三者插足。 又忙活了一阵,在地上铺上了红色的玫瑰花瓣,他不会表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是他仅有的“直男”的浪漫了。 桌上铺好了餐布,一瓶红酒……配上水煮肥牛,他和画文都喜欢吃这个,总比华而不实的西餐强,这是他自己做的,味道经过多年钻研,已经接近画文米其林三星的厨师水准了,他心里的米其林三星大厨。 然后是从门口挂到客厅的小彩灯,他特地选的星星一般的颜色,不至于太亮,又格外温馨,像萤火虫漫天飞舞一样。 这样画文会喜欢吧……一定会喜欢。 曾经从没做过饭,从不会讨人欢心的严禄,今天算是用尽了他的才智,去想画文的喜好。 下午六点半,这个时候画文应该已经到了z城动车站了,严禄正打电话准备出门接他,就听见画文略微急促的呼吸,然后平复了下来:“别过来了,我都快到楼下了。” “你怎么这么快?”严禄微微一惊。 “我想早点回来,改了更早的一班,”画文的声音是在笑,但听起来有些紧张,“怎么,不行吗?” “没……没有,”严禄急忙去厨房盛菜,他给画文做的大餐还没准备齐全呢,“你现在在哪儿?” “我进大门了,这边的住户都搬出去了吗?怪冷清的。” “嗯,都没多少人了,我们再不搬走,可能就是钉子户了,还能跟开发商坐地起价。” 严禄最近都会说俏皮话了,他此时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想跟画文找话说。 然而这次画文却没发现严禄的端倪,匆匆地问了一句:“你今天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严禄手微微一顿,“应该没有,怎么了?我出来接你?” “不用了,应该是流浪汉什么的吧,”画文的声音逐渐进入有回音的环境,应该是在楼道里了,“我今天算是折腾饿了,有饭吃吗?” 严禄正用肩窝夹着手机,两手在精心装盘:“我做了,但不一定好吃……” “咱们二禄亲手做的,不好吃也好吃,”画文笑了起来,“我挂了啊。” 电话挂断,严禄看着手机发愣,脸色微红,耳尖几乎被烫熟了,他觉得自己做好准备了,却没想到临阵了又小鹿乱撞,有些不知所措。 阿文马上要来开门了,他进来会先看到黑漆漆的屋子,然后陡然亮起星空般的小灯,自己站在玫瑰花和蜡烛之间,说……我喜欢你,阿文,从六年前就喜欢上了。 这怎么……像求婚?自己是不是应该单膝跪地,再把戒指拿出来? 摸了摸兜里的小盒子,这枚戒指他很早就买了,当初大一的时候赚的第一桶金,花了一半买下这枚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