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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剑气逼人,略略擦破了楚蔚额头上的肌肤,顿时便有点点血珠渗了出来。 百里风檐脸色冰寒,狠狠盯着楚蔚渗血的面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若不是答应了师尊帮你,我现在就把你一剑劈死了!” 楚蔚眸光微动,正要说话,一直沉默着的澹台无离却先他一步静静开了口。 “他喜欢什么人,有妨碍国事么?有害过什么人么?” 百里风檐微微一怔。 澹台无离已经站了起来,他走到两人中间,冲百里风檐冷冷道:“收剑。” 百里风檐听到这个清冷沉润的嗓音,心头一跳,也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就收了剑。 等他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剑已经抽了回去。 百里风檐:…… 楚蔚这时有些诧异地看了澹台无离一眼,又看了一眼神情极为古怪的百里风檐,怔了一下,终究没忍住,还是低低笑出了声。 百里风檐怒道:“不许笑!” 楚蔚:“噗……” 澹台无离:。 百里风檐俊脸铁青,简直恨不得举剑把面前这二人一起刺死! 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澹台无离说的其实是对的。 即便楚蔚在感情上如此胡闹,却并未妨碍到任何人。 只是他作为一个师兄以及臣子,实在是看不过去楚蔚这么糟践自己罢了。 现在被人一语点破,百里风檐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吃力不讨好,这会索性冷笑了一声道:“好,以后你们俩的事我绝不再管。” 说完他又看向楚蔚,沉声道:“再若是惹出什么事,你好自为之。” 楚蔚面色不改:“自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百里风檐再没有同楚蔚说话的欲望,冷冷收了剑,沉着脸便快步走出了永华宫。 看着百里风檐离开的背影,楚蔚摸了摸鼻子,略略叹了口气。 澹台无离这时走上前来,取出一张素色的手帕,轻轻给楚蔚按在眉心。 “赶紧上药,破相就不好了。” 楚蔚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嗅了嗅那手帕上清幽的琼花香气,便微笑着伸手按住了帕子,低声道:“还是师尊心疼我。” 说这话的时候,楚蔚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过了澹台无离冷白细腻的手背,澹台无离眉头微微一蹙,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我不心疼你,我只是觉得你胡来,有些话,是该说的么?” 楚蔚抿了抿唇,眼睫颤了颤,黑湛的眸子中露出一丝无辜的神情:“蔚儿也是为了师尊不暴露啊。” 澹台无离:…… 过了半晌,澹台无离忍无可忍道:“自己上药!” 楚蔚笑眯眯地道:“好。” 百里风檐剑气刺破的伤口其实不深,楚蔚对着镜子略微擦了擦止血的药膏,便几乎看不太出痕迹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红痕,宛如一点朱砂缀在他眉心间,反而愈发衬得他肤色凝白,形容俊美的脸上透出一分浅浅妖异来。 澹台无离这会目光动了动,看着楚蔚揽镜自照的模样,忽然道:“你方才说的话,是编的,还是真的?” 楚蔚眸光微闪,便放下手中的镜子,回过头冲着澹台无离微微一笑:“师尊觉得呢?” 澹台无离坦然道:“我不知道。” 楚蔚这时静静看了片刻澹台无离平静黑润的瞳眸,和那仍旧泛着清冷的眼神,唇角无声地勾了一下,垂了眸,轻声道:“师尊不必担心,那自然是骗师兄的。” 澹台无离听到这话,怔了怔,接着便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觉得也是——若楚蔚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弄出这么一堆闹剧? 最重要的是的是他内心深处还是难以相信,楚蔚一切都是骗他的。 于是澹台无离这会神情稍稍温和了一点,便低声道:“那你早些休息吧,风檐脾气倔,你这几日先晾着他,等他想通就好了。” 楚蔚听着澹台无离这话,修长的剑眉却皱了皱,接着他忍不住便道:“是不是师尊觉得,无论什么事,只要晾一晾,就能好?” 澹台无离不明白楚蔚的意思,皱眉道:“什么?” 楚蔚看着澹台无离的神情,骤然回过神来,无奈地摇摇头,回过眼去看着镜中的自己,自嘲一笑道:“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澹台无离:“哦。” 此后两人便再没怎么说话。 澹台无离觉察到了楚蔚那几分微妙的情绪,但也只当是楚蔚陡然失去柳若卿,暂时移情到他身上——毕竟他现在还是‘柳若卿’的脸。 思绪到此,澹台无离忽然又微微一惊,是啊,他这几日都是柳若卿的脸,为什么楚蔚从始至终却都没有表现出怀疑,甚至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呢? 想到这,澹台无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楚蔚,结果发现楚蔚已经闭眼熟睡了。 这时的楚蔚已经没有了白日那种大人的矜贵和傲气,面容平静安和,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薄红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有些稚气纯真的淡笑。 恍然还是从前跟在澹台无离身边的那个小傻子楚蔚。 澹台无离静静看了一会,便慢慢安了心。 他跟楚蔚太过熟悉了。 楚蔚是他一手带到大的,两人之间有远胜过普通情爱更深的羁绊和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