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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斟不竖指头了,直接挑明了问他:“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谢恒颜抓心挠肺,简直就是痛不欲生:“我……我……”他不说了,反是一巴掌狠命拽上印斟的手腕,低声央求道:“……帮帮我,快帮帮我!求你,求你了!” 印斟触电一般,猛地将手抽了回去:“自己弄!” 谢恒颜哑然道:“咋……咋弄?” 印斟是真的不信了,作为一个四肢健全的年轻男人,自己处理这种事情……不应该信手拈来的吗? 但见谢恒颜那厮一头埋进大棉被里,脸色殷红如血,手软脚也软,还在断断续续的不停发抖……是真的不会也不懂,还是故意装疯卖傻? 印斟对着眼前降临的突发状况,生平头一回,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不知所措。 他哽咽了,走过去,攥着谢恒颜的棉被,一字字道:“用手,会不会?” 谢恒颜呼吸紊乱:“你……你来。” 印斟咬牙:“……自己搓。” 谢恒颜红着眼道:“搓坏了咋办?” “不会坏的。”印斟强忍羞耻,耐心教道,“……弄完记得洗手。” 谢恒颜翻身侧躺着,正准备动手开始实施。然而手还没伸进被子里,印斟忽然道:“你别在这弄,去外面。” 谢恒颜“哦”了一声,光脚跳下床榻,趔趔趄趄就朝院子里走。印斟一看到这里,脸都绿了,忙又一把将他拉住:“别去了,回来!” 谢恒颜讷讷回头看他,脸还在烧着,意识也不太清醒,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印斟背过身去,一手指向边上的床榻:“就在这弄,被子掀开,手别乱揩。” 谢恒颜乖乖上床,窸窸窣窣将棉被卷向一边。 半晌,见印斟仍在面壁,迟迟不肯回头,谢恒颜又不放心道:“真的不会弄坏?” “不会的,你快点。” “那……你别偷看。” “我不看!” * 小半片刻过后,印斟眼神飘忽,表情麻木,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推门出去,一步一步走向了院后不远处的柴房。 期间好巧不巧,迎面撞见了摸进厨房偷吃的师弟康问。 康问不知死活,还挥手朝他打了趟招呼:“嘿呀师兄,这么巧,你也饿了吗?” 印斟机械道:“嗯。” 康问又道:“那咱可说好了,这事儿不许跟师父讲。” 印斟:“嗯。” 康问:“师兄吃什么好吃的呀?咱去你房间一起吃呗?” “嗯……?”印斟声音变调,赶忙拒绝道,“不行!” 康问疑道:“怎么了?为啥不一起啊?” 印斟沉默半晌,才艰难应道:“吃就吃了,还想找人陪你聊天……生怕师父不知道吗?” “好吧好吧,你说的在理。”康问撇了撇嘴,转身朝自个儿房间里拐,“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啊……” 印斟淡淡应了一声,一直等到康问彻底走远没了踪影,方才轻手轻脚地踱向柴房,默不作声地将木门拉上。 片刻过后,印斟提着满满当当三大桶热水,左手一桶,右手两桶,再次将自己房间的木门用脚顶开。 而此时此刻,谢恒颜则一人坐在半人高的大浴桶里,尤其安分,原本烧糊的一颗脑袋也似恢复不少,愈渐生出几分清明。 印斟已不敢拿他当正常人看待,三桶热水浇灌下去,又紧跟着在旁边道:“……你会洗澡吗?” “……”谢恒颜无语看他,“怎么可能不会?你当我是傻子吗?” ……难道你不是吗? 印斟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半晌,他背过身,随手往浴桶里丢了一张毛巾:“快点洗,别让我师父瞧见。” 谢恒颜“嗯”了声,慢吞吞地钻进水里,也不开口说话了。 夜时的房间很是安静。印斟就听见身后稀里哗啦一阵轻响,却是怎么听都不大顺耳。 明明那人在一本正经地洗澡擦身,印斟偏觉桶里正坐一个没脑子的三岁痴儿。说啥都不会,教啥也听不大懂,反正就跟那刚出壳儿的小鸡崽一样,什么都吃,哪里都睡,见人就追…… 如是仔细一想,印斟还莫名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自打神祠那次初遇开始,谢恒颜确实就像这样——走哪儿跟哪儿,喊他出去干活,他就真的出去干活,就连老鸨喊他去当小倌,他也能屁颠屁颠地跑去青楼里呆着。 就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这把年纪的? 印斟觉得匪夷所思,一时没能忍住,又回头不动声色地瞥了谢恒颜一眼。 刚好谢恒颜抬起脑袋,也干巴巴地朝他瞅了过去。 两人又是一阵尴尬对视。 谢恒颜说:“……你到底想看啥?” 印斟摆了摆手:“没什么,你继续。” 谢恒颜伸手将毛巾拧干:“不洗了,我想睡觉。” 说罢翻身从浴桶边缘爬了出来,又拣起床边干净的中衣,干脆利索地往头顶上套。 印斟一边忙着收拾屋子,一边头也不回地对他说道:“先说清楚……你烧差不多退了,明天就别来我这了。” 谢恒颜轻车熟路地钻进衣柜里,又开始没头没脸耍起了赖皮:“没退,还热乎着呢,要不你来摸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