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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雪道:“上仙真有十足把握能赢过所有人?” “不是把握。”白应迟道,“是仙家血脉压制,根本没有输的可能,安心吧,普天之下,往后不会有谁强得过他。” 香茗入口,还未待杯中白雾散去,所谓的众家掌门,便已都狼狈地半跪在了地上。 人人膝盖下头是砸裂的深刻,若是那人心再狠些,弄碎他们的膝盖骨也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 鹤不归背着手站在原地,甚至都没让任何人近身过,只释放灵压就阻滞了旁人全身血脉流动,别说动法相搏,就是站起来都得看这位的脸色。 而他未拿一刀一剑,没有结印,更未使出最拿手的偃术,只周身精纯仙气萦绕周旋,让人如沐春风,也从身到心浸泡在他一个人的杀意之中。 傲视群雄对如今的鹤不归来说不过信手拈来,如此一来,不服的也只能堪堪跪在他面前垂头丧气。 空知惊叹:“师尊竟然如此厉害。” “从前他没有灵力,筋脉全断,照旧可以同时操控千军万马的傀儡。”白应迟道,“是无缺的金丹让他仙体再生完整,他本不是这世间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遇到敌手呢?” 萧旗幽幽道:“我没见过上仙这般脸色。” 空知疑惑:“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如今的太微上仙,越来越不像凡人了么。”萧旗也不知自己这担忧何来,“从前多少还能看到些人味,现在的他……”清冷的面容下是无情,是真正的漠然,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浮起来的那一卷疯狂脾性大过人性。 萧旗甚至相信,殿中若还有人敢口不择言,当面说玉无缺或者千古城一句不是,他当真会取了旁人性命。 至于那些罗里吧嗦的大道理,鹤不归已然全无顾忌。 是某些东西随着在意之人离去了,一并被抽离,萧旗是担心的。 鹤不归笑着微微仰起下巴,转过身去:“挑衅本城主便是这个下场,今天留有余地,是因为千古城的规矩将将定下,给诸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有下次——” “杀无赦。”鹤不归扔下这句话,缓步迈出大殿,而后极度轻狂地笑起来,“总之,若想到千古城来,我随时欢迎哦。” 第129章 主人 仙首议会不欢而散, 白应迟这个做宫主的反倒乐得清闲,虽说是在师弟耍了一通疯疯癫癫的威风后强行让处置有了结果,不过事已至此, 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异议。 而闹了一场的人, 出了灵枢殿便寻不到踪迹了, 浮空殿不见人,白应迟让空知留下:“就按你师尊的决定,先打算起来。” 空知低着头:“宫主对不起,我事先并不知道师尊会有这样的念头,若是早知道也要想法子劝住他。”至少也该先同白应迟商量,如此斩钉截铁地自立门户, 说到底伤的恐怕还是自小同他一起长大的白应迟。 “跟你没关系。”白应迟完全没受影响, 安慰他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空知又委屈又有些无措:“不知道师尊心里头在想什么, 定是憋得难受,我同你一起去找吧,他会不会下山去了?之前刚醒, 还一直念叨要去收尸。” 白应迟叹了口气, 摇摇头道:“我知道他在哪,我去找。” 既决定要走,鹤不归会放不下的无非就这两个人, 白应迟径自去了浩然殿, 果然在小妹的寝殿中寻到了鹤不归的身影。 殿门大开, 如今还是数九寒天,风呼呼往里直灌, 他坐在白疏镜的梳妆台前一动不动, 不晓得在想什么。 白应迟吩咐人送来炭盆, 又从衣柜里找了件小妹的大氅给他披上,熏香燃烛烹茶,坐在他的身侧,准备开启一场长谈。 “这里什么都没变。”鹤不归手里捏着一根簪子,“熏的还是师姐最喜欢的香。” 白应迟淡淡「嗯」了一声:“偶尔累了便在这里坐坐,只是没人再念叨我了,还有些不习惯。” 鹤不归握紧玉簪:“是不习惯。” 白疏镜的寝殿比大多数男子的卧房还要整洁得多,别说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几乎找不到几样,就连男子喜欢的摆件挂饰也没多少。 最早的时候四面墙壁光秃秃的,白应迟说此屋毫无情趣,她便将收藏的刀枪棍棒全都挂了上去,日日拿下来擦洗,屋中放的最多的是铜盆和磨刀石。 别人的是香闺暖帐,白疏镜的寝殿弥漫着杀气和刀剑的冰冷寒气。 那时师弟俩还笑话她,都只闻行伍出身的男子粗糙狂野,怎的落到她身上也是这般豪放,往后谁敢娶回家。 白疏镜就从来没有要嫁人的想法,一拍桌子:“难道不嫁人,就比别人缺胳膊少腿了吗?我不嫁。”一辈子追求剑道的无上境界不比给人当媳妇做饭生孩子的强?至于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有也行无也行,容颜姣好自然心生愉悦,年华老去也无非是皮相,她不强求。 “也不是逼着你嫁人。”白应迟扶额,“不爱擦胭脂也都罢了,至少把你床头那把斧头换下来呀,还有这个梳妆台,瓶瓶罐罐里放的都是些什么。” “护刀油和滑石粉,怎么啦?”白疏镜嘴巴一撅:“那别的我也没有啊,放这儿方便。” “不嫁便不嫁。”鹤不归笑道,“旁人有的,师姐也不能少了,我做了送你。” 白疏镜眼睛一亮,指指发顶:“这个簪子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