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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仗比之神女和水妖们匍匐唤醒蠃鱼还要宏大壮观许多,蚩尤风驰电掣地骑着骷髅战马而来,在城门下勒停缰绳,难掩震惊。 于是便是这样一副场景,浩浩荡荡的活走尸在蚩尤身后挺立,面对着的是盘腿淡然坐定的玉无缺,在他身后,数十万傀儡子民静默一片,等待他的号令。 这些傀儡都算活物,琉璃做的眼珠子自醒来的那刻起就迸散着魂魄的幽幽蓝光,和蛮荒走尸也算同出一脉,如此荒诞的场面也唯有今日得见,玉无缺心想,他一直希望能做出和活人一般无二的傀儡,在天地间归属进苍生的一员。 如今,倒是能见到这两大奇景,不知从哪一方时空而来的蛮荒人,面对的是自己从前人那里继承而来的傀儡子民。 都算这天地间的异类。 这一战,到底谁又能笑到最后? …… 不死城下魂窟之中,这个天然溶洞仿佛直插地心,魂魄一散,空空荡荡的石窟只衣袍拂地都有回响,雾气氤氲,冷得叫人打颤。 鹤不归全身都冻出了霜,他坐在正心,开始复苏五脉的能量。 能量听见召唤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由一点虚无缥缈的龙气凝结成实际可触的物质,它们虬结成古藤破土裂疆,扎进鹤不归的血肉。 连结在他那颗脆弱的灵力结晶之上。 “上仙……”巫行雪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我能为你做什么?” 鹤不归强忍着疼痛,嘴唇已然煞白:“待着就好。” 可是你这样榨干自己的修为,我如何坐得住?巫行雪攥着衣袖焦灼。 鹤不归想了想又说:“若是……” “上仙尽管吩咐。”巫行雪将他所有能拿出来固魂定灵的物件都摆好,紧张道,“我一定做到。” 鹤不归只道:“将我带到玉无缺身边,不论是死是活。” 巫行雪:“……” 鹤不归闭上眼:“唯此一件,多谢巫宫主了。” “好。”巫行雪道。 鹤不归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声音,以鹤不归为中心平地起涡流,形成一道无形的吸引力,巫行雪知道魂窟在召回它的囚徒,结界被神女短暂地毁去,他们却不知,真正的龙脉却在千里之外的浮空山等待着这一刻。 赤金山在沸腾咆哮,山下偌大的一片地方被浓雾遮盖,这阵地动驱散了面纱,揭开了它的真面目。 郁郁葱葱的古树连成天,鸟雀啁啾,欣欣向荣,这是被鹤不归拼尽一颗玉晶的能量才从上清观偷天换日而来的木脉。 与此同时,他也解除了一直压制着火脉的结界,让赤金山蓬勃喷发,水脉精华之所在——一个被蠃鱼吸食,它的魂魄盘桓在上,一个是应龙的尸骨本就埋在不死城下,如今交相辉映,启动了水脉能有的最大的能量。 破坏土脉的行动失败之后,蚩尤将目标转移到唾手可得的金脉之上,却不想如今鹤不归稳稳捏住其余四个脉络,金脉也只能顺势而为。 神女筹谋数百年,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鹤不归便顺着她的脚印找寻突破之机,走一步算一步,反其道而行之,甚至不惜走到鱼死网破的最后时刻,才在夹缝中找到这一丝生机。 哪怕总有人要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鹤不归也在所不惜。 玉晶在体内碎裂殆尽,鹤不归挺着一身傲骨,将他积攒了许久的浩荡能量尽数爆发。 魂窟重启无异于在蛮荒兵士中炸开了锅,他们头皮发麻地感受着自己魂魄和力量的流失,惊慌失措之余,只能将这濒死的恐惧化为力气和怒火,发泄在敌人身上。 蚩尤一人大战白应迟和玉无缺,一点没落于下风,人马向神女的方向汇聚,傀儡人和走尸们爆发剧烈冲突。 蚩尤愤恨道:“以为这样我就会输吗?待这些木头疙瘩散了架,你拿什么同蛮荒人争?” 玉无缺不敢分神,将不死城守得滴水不漏,他深知城池里,鹤不归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白应迟一剑挑断骷髅战马的头颅,将蚩尤逼至高处:“你视作蝼蚁的凡人,却有一颗拼尽全力的心,有此心者必胜。” “凭你?!”蚩尤怒极反笑,“就算你已化境,离仙族还是差了些火候,如何敢这般同我说话?你可知我是——” “你是被仙族弃至蛮荒的罪人,我当然知道。”白应迟不卑不亢,金光护体,剑身嗡嗡作响,他道,“各自都有去处,你也该回去了!” “玉无缺!”白应迟大声喊道。 “是!”玉无缺抬头看去。 白应迟头也不回地说:“杀掉神女。” 蚩尤怒吼:“休想!” 蚩尤被白应迟挡下,玉无缺已突入敌军,面对人数压制的蛮荒人,傀儡子民站在城主之前丝毫也不畏惧,就在战事焦灼之际,有人惊呼:“海面上有东西!” “仙岛还是妖岛?” “是敌是友?” “难道神仙下凡来救苦救难了!” 陷于窘境的修士们却没那么乐观,他们也看见了海面上漂浮过来的三个巨物,岳庭芳问道:“何来的援军,只怕是来者不善。” “仙族之前不管,这会子更是不会插手了。”开阳长老沉声道,“可看得清到底是什么?” “是浮着的岛。”傀儡人睁大眼睛,看向玉无缺,“是和我们一样的傀儡人,城主,是您的子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