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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妖惊叫跳船,岸上戍守的人也忙不迭汲水救火,有能耐者设法呼风唤雨,可不论他们想什么办法,这火非但浇不灭,但凡碰上一星半点,立刻引火烧身。 水妖本就怕火,何况玉无缺放的这把火,是取自赤金山的圣火。 而十个落海放火的傀儡,就是他精心改装过的狡兔,狡兔身带魂核,无须傀线操控,天然做这件事最合适,他们腹腔里有个储囊,在天极宫修复坤达兽机甲时,阿坤感念玉无缺起死回生之术,便把圣火当做礼物借他了。说是借,其实是送,玉无缺取了一些放在狡兔储囊中以备不时之需,果然今日派上了大用场。 火舌被海风卷上瞭望塔台,萧熠这才御剑飞出,自高望去,圣火墙已然把寂波岛包得严严实实,瞭望塔在火海里毁得一干二净,对外联络的门路断了,以火封路,岛上的水妖也不可能突破这道火墙出去求援。 寂波岛困死了。 只听「嗡」一声。 山顶华光大甚,寂波岛的景象在眼前逐渐消散,不知道的,以为是被浓烟滚烫给遮挡了,萧熠提气御剑,堪堪卡在落阵前闯了进去。 山峰之顶,鹤不归淡然地坐在枝头观察着战局,火海一燃他便起阵隐藏了寂波岛。 鹿属匍匐于树下,随时等着接他家主人离开,鹤不归不急不慢,单腿盘着,一只随意吊在半空晃来晃去,他面前铺着萧熠画的血岛图,手上还捻着几颗木块。 引蛇出洞,这才刚刚开始。 清冷孤高的仙尊此时面上挂着一抹阴厉笑意,手中的木块抛过来抛过去,好似一局僵持的棋局,不知在哪落子才好,而上仙的笑又恰恰说明他运筹帷幄的自信,棋局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落在哪,何时落,都由他说了算。 这局,他必须赢。 放完火的狡兔已经回到了玉无缺身边,凌空相绕,远远看去,像身边飞着璀璨萤火。 他目标明显,岸上的人已经发现并开始布阵针对了。 【师尊,水妖有动静了。】 【哦?】 【怕是防着我放火,在下头起的都是水阵,我瞧着那水带着灵力,专为挡赤金圣火用的。】 玉无缺一哂,没掩住轻蔑笑意。 【屁用没有,且等他们折腾一阵。】 玉无缺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布阵,一点也不慌忙,甚至有点兴奋。 突然积起的云雨遇法变成锋利的冰棱,冲着玉无缺漫天射来。 狡兔挡下无数,玉无缺也抽剑格挡避开,这些攻击自然伤不到到他分毫,且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玉无缺动作间尽是洒脱豪气,说不出的得意自在。 只是可惜师尊离得远,瞧不见他这潇洒俊美的身姿。 鹤不归是离得远,但他又不是瞎了聋了,此人的一切臭屁行径看在眼里,响在耳中。除了他耍花腔似地劈斩冰凌,识海里不时蹦出「嘿」「哈」「哟」的呼喝,和街市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糙汉没什么本质区别,听得鹤不归脑仁一阵阵疼。 少年身姿利落是利落,这脾性吧,也是实打实的得意忘形。 鹤不归一半欣慰,一半无奈。 【玉无缺,别玩过头。】 【方才那式万仞当空是师尊教的,现如今我使得如何?】 【勉勉强强。】 【只是勉强?】 「嗖」地飞来一只冰棱,鹤不归偏头让开,冰棱插在他耳边的木枝上。 凌头雕花,便是那式耍宝一样的万仞当空削出来的,一枝晶莹剔透的芙蓉花苞。 鹤不归拔下来捏在手中,不忘斥他。 【无聊。】 玉无缺遗憾道。 【师尊不喜欢呐。】 鹤不归答非所问。 【都快化了。】 【那下回用九曲冰晶雕一朵万年不谢的雪莲送你。】 【好端端的给我这个做什么?你有没有点正型?】 折枝赠美人,自然花浓意更浓。 只是肃杀当前,玉无缺此番调笑来得唐突,他把酸诗情谊压回心头,正色道。 【逗你高兴嘛,好了,徒儿要上了。】 【可还犹疑?】 【师尊说过,你我问心无愧。】 【甚好,去吧。】 鹤不归一手捏着冰花,一手抛出木块。 木块上刻着巴蛇的纹样,落在岛图正心,木块崩然碎裂。 【既是问心无愧,你尽管大开杀戒就是,为师助你。】 水阵立在半空,将底下的妖怪包的严严实实,燃火的狡兔飞速冲击过去,扒在水结界上肆意攻击抓咬。 与此同时,玉无缺也持剑而来,灵压轰然铺开,震得结界抖了三抖。 剑身趟火,燃起圣火,在天极宫精妙剑法的层层攻击之下,水妖众人撑起的结界已然出现裂痕。 他们难以抵挡,又招来云雨攻击,种种行径正中玉无缺下怀,他全力一击,轰开了水界格挡。但他并未突入其中,而是在结界破碎,大水轰然泼地的一瞬间,带着十个火兔子御剑撤离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缓慢蠕动的身形已经逼近岛心,它扭动着巨大如山的身躯,慢慢立了起来。 立起的身体高耸如山丘,颌下倏然张开的两对大鳞上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太微上仙最出名的大型偃甲之一巴蛇,真实形态少有人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