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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自己的影子舞剑,寂静得只有喘息声。 “方才那一招,力在小臂,不是手腕。” 不然听见师尊的声音,玉无缺诧异抬头,继而咧嘴笑开:“师尊好些了吗?” 鹤不归没答,只道:“再舞一遍方才的剑式。” “是!” “后脚不许落地。” “哎!” “手臂打不平吗?” “哦哦!” “再来。” 再舞一遍还是错,那就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第七次,力道,姿势,灵力调度都达到了鹤不归的要求,师尊才满意地抱手喊停。 可说的话有点没头没脑:“馄饨汤有点咸。” 玉无缺喘着粗气,满头问号:“咸?” 不应该啊,他尝过,咸淡恰好,就是鹤不归最喜欢吃的那个味。 “怎么个咸法?” “不知道,就是咸了。”鹤不归又拉开一扇窗户,指指屋内,“不信你自己来尝尝。” 哦,是想我进屋歇息,找借口呢。 早说嘛,师尊。 玉无缺抿唇一笑,轻点脚尖,泥鳅一样滑进师尊的房。 第34章 见己 屋外大雪纷飞, 房里暖得像阳春三月。 玉无缺飞进来裹了一身寒气,他满脚雪水,身上也湿漉漉的, 局促地不知怎么迈脚, 生怕踩脏了师尊的房间, 又被原地轰出去。 鹤不归把人叫进来就根本没工夫管他,兀自披着薄衣盘腿在床上看书,烛火照得半侧脸都暖烘烘的,气色渐好,玉无缺放下心来。 感觉到面前的人没动,鹤不归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我做什么?” 玉无缺捏着衣角, 主动找台阶下:“师尊, 玄戒门把房都住满了, 庭芳他们两个人睡地上, 再加我有点挤,我能不能在这里打地铺呀?” 鹤不归面无表情道:“不能。” 玉无缺失望地「哦」了一声:“那我去外面——” 鹤不归换了个姿势看书:“有床不睡?” 什么意思,跟您睡吗? 玉无缺眼睛一亮:“徒儿睡觉不老实, 怕压到师尊。” 鹤不归莫名其妙:“谁要跟你睡啊。” 空知恰好推门进来, 听见对话笑道:“已经备好软榻,一会儿我给公子铺床,擦擦汗先用膳吧。” 蒸糕馄饨都是现热的, 还多了五个煎蛋, 夜里喝茶睡不着, 空知给玉无缺备了一碗牛乳。 熬了一夜没休息,白日里又操心师尊风寒, 忙前忙后地抓药做饭, 练剑练到这个时辰早就精疲力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风卷残云地把东西全部吃个光。 还在屋里泡了热水澡。 等到整个人洗得喷香热乎地出来,鹤不归还精神矍铄地杵在床边看书,空知给准备的小床就支在另一侧,玉无缺走过去直接灭了一盏灯。 “该休息了师尊,明天再看。” 鹤不归嘟哝:“不困。” “要赶路呢。” “睡不着。” 书被一把抽走,鹤不归拍大腿:“你越来越无法无天!” 玉无缺把书卷背在身后,理直气壮:“师尊身体有恙,就该听话,此时不睡,明天白天你又犯困,长此以往岂不是成了夜猫子。” 鹤不归伸手去抢,够不着,就用傀丝斗法,仗着夜里他灵力全无,玉无缺玩性大起,勾着书卷飞来飞去,稳准狠地飞进了炭盆。 「噗」一把火,书烧没了。 这下彻底不用看了。 鹤不归一口气上不来,咬牙切齿地喊他:“玉!无!缺!” 偷鸡不成蚀把米,玉无缺快速认错:“我赔你一本,师尊莫气,烧了就烧了,正好睡觉,一本杂书而已,哪有师尊身体要紧。” 被莫名教育一通,才买的话本也烧了,鹤不归简直想不通,自己收个徒弟来是干什么吃的。 管东管西,蹬鼻子上脸,还不如轰出去练剑,谁管他受不受冻挨不挨饿。 鹤不归气不过:“你少管别人闲事!” 玉无缺被吼得有些委屈:“你又不是别人。” 这大概就是亲疏远近会带来的烦恼。 一个人过惯了,冷暖自知,无需旁人多言,鹤不归又总是破罐破摔懒得周全这副身体,饿了困了,冷了病了,他会故意拖着,反正第二日天亮,亏了的总会补回去。 可这般稀里糊涂地糟蹋自己,身边多出来一个人总会看不过眼,鹤不归最讨厌别人插手自己的事,可又非常清楚玉无缺所作所为是出于关心。 又烦又窝心,生气都生不舒坦,鹤不归索性扯上被子睡下,只留下一个郁闷的后脑勺,闭眼了。 玉无缺把书放回桌上,这才熄灯上床。黑暗里总是听见鹤不归翻身的声音,白天睡太多了,他半点困意也无,玉无缺灵机一动:“师尊想不想听故事,讲几个故事你就有困意了。” “不想。” “那我开始讲了。” “我说了不想。” “从前有座山,名叫千岩峰,山里遍布彩玉,有一天「砰」一声蹦出好多玉石小人。” “呃……” “这些玉人都有同一个名字,叫小缺。小缺们喜欢在火海里游泳,千岩峰旁边就有一池湖水,水是滚烫的,小缺们跳进去就会慢慢地融合成一个人,某一天,有人把小缺们一个个捞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