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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昨晚我和舅舅就搬过来了,惦记了你们一夜, 还隐约能听见山上咣咣响,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吓得我都没睡好。”游萧扒在床沿,眼巴巴地看着卓应闲,“应闲哥哥,你和阿爹可千万要保重呀。” 卓应闲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放心吧,你阿爹那么有本事。” “那我去告诉戴先生啦,他叫我等你醒了就跟他说。” “嗯,去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快饿死了。”卓应闲有气无力地说,外面天色擦黑,屋里已经点起了蜡烛,他这是睡了一整天,一天一夜没进食,饿得自己舌头都能吞下去。 游萧蹦蹦跳跳往外跑:“好呀!” 等他走了,卓应闲强撑着起身,发觉自己被擦过身,后背和脚上的伤都被重新裹了,衣服也被换上了干净的,可能也被灌下了一些止疼的药,倒是没那么疼了,只是浑身无力。 他刚站起来,就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两条腿虚得像面条,完全支撑不住,身体违背自己的意志,径直往下坠,幸好一双手立刻伸了过来,把他搂进了怀里。 “醒啦?”卓应闲抬头看着聂云汉,面对他一双皱起来的眉,讨饶地笑。 聂云汉一手虚拢着他的后背,一手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放回床上,带着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一眼看不见,你就瞎折腾,成心折磨我吧?” “想你,想去叫醒你……” “骗人的本事还得再练练。”聂云汉点了点他的鼻尖,“说吧,想干什么?要不要喝水?” 卓应闲先是摇摇头,又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如玉的脸颊爬上两抹可疑的红晕,垂着长长的睫毛不好意思看人。 聂云汉顿时就明白了,转身从床下一侧拿起了尿壶,往卓应闲面前坐墩上一放,捏捏他的脸:“怎么那么可爱呢,这都害臊。我出去给你把着门。” “谁害臊了,在想怎么说呢!”卓应闲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我还是去茅厕吧。” 聂云汉摸了摸他脑门:“倒是不烧了——用尿壶不行么?” “想出去透透气。”卓应闲自觉这会儿精神比刚醒的时候好了一会儿,实在不想在屋里尿,弄得怪味儿,又不习惯让人伺候倒尿壶,还是觉得去茅厕更好。 聂云汉想了想,勾唇坏笑了一下,正色道:“去茅厕也行,有个条件,让我背你,反正外面黑灯瞎火的没人看见。” 卓应闲穿上外袍,趴在他背上一出厢房,就觉得上了当,这哪是黑灯瞎火,院子里到处点着灯,除了石灯笼,房檐挂的纸灯笼也又大又亮。 而且怎么处处都是人,来来往往的尽是下人小厮,见了聂云汉还打招呼,称呼他为“聂公子”,听说要去茅房,一堆人给指路。 卓应闲羞得脸埋在聂云汉颈窝不好意思抬起来,聂云汉也不逗他,再见有人问,就说出来溜达溜达,透透气。 到了僻静处,聂云汉才道:“咱们跟韩汀住在一个小院里,韩汀伤势有点重,孔大哥紧张他,叫了许多人来伺候,顺便照应我俩。” “韩三哥怎么样了?”卓应闲关心道,“伤到了骨头,一时半会儿很难康复吧?” 聂云汉背着他慢慢走:“戴爷也说可以治,就是要慢慢养,你放心吧,要是严重他也不会撒谎的。” 卓应闲想起戴雁声那张雕像般的脸,轻轻笑了笑:“那倒是。”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哎……是你帮我擦的身,换的衣服?” 聂云汉有心逗他:“是啊,把你都看光了。” 卓应闲觉得有点难为情,不知怎么接,想来想去有点不爽,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两排细细的牙印:“那我要看回来。” “行,没问题。想怎么看?是我醒着的时候看,还是等我睡了你自己动手?”聂云汉觉得被咬一口还挺舒服,臭不要脸地说,“建议我醒着的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欣赏,还能……” “还能个屁!”卓应闲的脸简直像块大红布,腿在空中蹬了蹬:“快点走,不然尿你一身!” 到了茅厕外边,卓应闲要自己进去,聂云汉意意思思不放心,非要跟进去。 卓应闲无奈:“你来做什么,是帮我把尿还是给我扶着?” 聂云汉一怔,不由大笑:“方才还扭捏个没完,这会儿居然开腔说荤话,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卓应闲小脸一扬,否认道:“谁扭捏了,我本来就是糙汉,你给我在这等着!” 聂云汉看着这位“糙汉”一副憋不住尿、夹着腿慢慢走,还要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别别扭扭的阿闲实在有趣! 从茅厕出来,卓应闲表示自己能走,拒绝聂云汉背他,两人一起回到厢房里,游萧和戴雁声已经在等他们了。 早些时候,卓应闲昏过去之后,戴雁声给他号过脉,回来的路上给聂云汉摆了一路冷脸,偶尔说话夹枪带棒,呛死人不偿命。 聂云汉自己也正心疼,并不希望别人瞎安慰,反而有人这么说说他,他还能舒坦些。 敲敲打打被捶了一路,到了清寒居门口,聂云汉把卓应闲从马车上抱下来的时候,戴雁声安慰了他一句:“伤没大碍,就是太虚,补补就好了。” 有他这话,聂云汉算是吃了定心丸,现在卓应闲人也醒了,烧也退了,心里松快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