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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李氏瞧见她手上的东西。 “是账簿,”阮呦回答,想起白日的事,她走过去,“娘,我有事要跟你和义母还有爹爹说呢。” 晚上用饭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坐在桌子上,阮呦就将白日与盛瑛的话都告诉了李氏她们。 “铺子的事我和谢姐姐都怕自己办不好,想让义母来打理,再有就是那田庄的事,庄子在北方,咱们也可以夏天去避暑,再有那可以种蔬菜粮食,咱们能卖,也能屯着。”阮呦道。 阮爹在饭桌上最高兴,他喝了点酒,一张脸兴奋得红通通地,搓了搓手,“庄子好,庄子好,咱们活了一辈子不就想攒钱买个田地,如今在燕京城里没那个条件,有了田庄也能种果林种蔬菜,粮食能囤起来。咱们租给别人种,每年收四成就行,那些收成也能卖些银子。” 阮爹最喜欢的还是山野田园的生活,虽然整日捣鼓着木活,但攒钱买田地却是他大半辈子的心愿。 阮呦正是知晓这个,所以才会想着买那庄子,再者能屯粮食,她再也不想经历四年前那场灾荒了,如今想起来还会心悸。 有了粮食心里也有底气。 况且她从盛瑛的话中悟出来江南那边似乎不□□稳,不管会不会乱,防范于未然总归是没错的。 “爹爹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阮呦弯了弯眸子。 “那盛公子是咱们的大恩人啊,他既然对咱们如此好,咱们也要好好感谢他才是。”李氏笑着道。 “那位公子说他是在做生意,我们只要经营好了店铺让他能赚钱就算还他恩情。”阮呦回道。 吃过了饭,阮呦就在院子里继续描着,这几日阮惜也跟着她一道画画,他就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一动不动地,阮呦之前不知晓他在画什么,看了之后被震撼得说不出话。 阮惜画的,正式她想要绣的……燕京除夕夜景图。 只是那画太过庞然,这些日子下来画了二十几宣纸拼凑起来也不过是画作全貌的十分之一罢了。 阮呦知晓阮惜有画画的天赋,但从未想过,他竟然能这般出色。 除夕夜的景色,在他的一笔一划之下庞然大气,栩栩如生。 也难怪谢钰称说惜儿有神童之姿,若多加引导,日后必然能成为谢家老祖那样出色的人物,他虽然坏了脑袋,心智不成熟,但更可贵的也就在此。 阮惜能够在画画一事上永远保持一刻毫无杂念的赤子之心。他的世界是干净的,不掺任何杂念,日后亦不会为名声金钱所累。 阮呦在阮惜身边坐下来,心中庆幸,也是上天眷顾,给了惜儿这样的才能,日后谁也不会看轻他。 “惜儿。”阮呦摸了摸他竖在发顶的小发髻,笑着夸他,“画得真好。” 阮惜抬头看她,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精致可爱。 —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二月底。 国子监给考生们放了长假,让学生们都在家中好好调理身子温习,阮呦一早就在路口等着阮雲,等看到胡同口那抹清瘦的身影时,她直接就飞奔上去。 “哥哥。”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阮雲抱住她,心软得一塌糊涂,“你慢慢走过来就是,哥哥又不会跑了。” 他低头,看她小脸红扑扑的,心中高兴,“呦呦看起来身子好了很多。” 阮呦依在他身旁,跟着他一路回家,“我每天早上都练武……”她想起酒七来,心中顿了一下,神色有几分黯然,不想惹哥哥生疑才又捡起笑脸,“也在吃徐太医开的药,前些天徐太医给我诊了脉,说我现在比起以前好很多了。” 至少不会走几步路就喘。 “那就好。”阮雲留意到她神色滞了一下,知道是同酒七离开的阮家的事有关,这件事李氏她们给他写信已经说了,见阮呦不想说其中的缘由,阮雲也不打算再问,只揉了揉她脑后细软的青丝,“回家罢。” “嗯,”阮呦抿着唇笑,“哥哥在家的这些日子要好好补补,我听人说参加科考要身子好才能顶得住,我到现在还记得哥哥当初参加会试的时候,从考场出来后脸色发白呢。” “哥哥要跟着我一起来练武才行。” “但也不要将弦崩得太紧,这段时间要放松一些,散散心,我和娘他们都只盼着你好就行。” 她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 阮雲嘴角含笑地听着,“我妹妹什么时候变成小管家婆了。” 阮呦蓦地一下红了脸。 阮雲的心情却是头一回这么好,他这个妹妹因为体弱多病很少与人交流,又因着以前家里穷,她就养成一幅安静内向的性子,很少有这么活力的时候。 回了家里,李氏她们又是好一番唠叨,阮雲只含笑听着,他们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没有丝毫不耐烦。 只是说到盛瑛的事,阮雲眉头皱了一下,但见家人都很激动,他便就没再说什么。 无缘无故对阮家这般好,他不信那盛瑛什么目的也没有。 “若下次有机会,呦呦便带哥哥也去见见那样的大人物。” 阮雲笑着道,他低垂着眼眸,掩盖住眸底莫名的情绪。 他倒要看看那盛瑛到底是何方牛鬼蛇神。 阮呦没有多想,乖乖巧巧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