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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 “是!”两名校尉勒住马,护着甄秋和十六皇子飞快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不幸之中总有那么一点万幸,一人抬手时,露出手背一片青紫的胎记,窦贵生这才认出来,此人正是卢乌。这下放心了。 鹿白纠结片刻,停住了马。窦贵生皱眉:“还不走?” “保护玉印。”鹿白答得正气凛然。 “你保护个屁!”窦贵生真生气了,翘着脚踢了她的马一下,完后才想起自己有马鞭,又立马补了一鞭。 “那你自己怎么办呀?”鹿白赶紧勒马,跑出几步又想调头。但马已经迷惑了,待在原地不肯动弹。 “你找死呢!”窦贵生追上去又扑了一下,但马死活就是不肯走。 鹿白哭丧着脸:“我死了也是你害的,都怪你瞎抽!” 追兵没有举火把,只有头盔和双眼发着莹莹白光,坟地磷火般倏然围拢。窦贵生无可奈何,冲她伸出手,咬牙切齿道:“快!” 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吝啬得叫人品不出一丝一毫别的意思。 “哎。”鹿白麻溜儿地爬了过去,坐在窦贵生身前,自觉地替他挥了下马鞭,“驾!” 马儿跑出许久,窦贵生才在她头顶缓缓开口:“现在就看玉印和督军哪个重要了……” 他的声音太轻了,轻到鹿白以为他是在说什么生死相随的诺言。嗨呀,操这心干什么,总之跟她无关。 人的情感都是跟嗅觉联系在一起的,窦贵生说这话时,鹿白还不肯相信。但直到许多年后,回忆起他们的过去,这一段记忆尤为清晰地为老太监的歪理提供了佐证。 那时她明明很生气,因为他心狠手辣,总想要她的命;因为他阴晴不定,总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但除此之外呢? 我亲爱的鹿白,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在鹿白的想象中,窦贵生如此问她。 鹿白在想象中如此作答—— 在很久以前,在马上,在夜风中,在一条朔北的街上,在你的一声闷哼之后,在鼻尖满是新鲜、热烈、虞美人般的血腥味的时候。 神秘,质朴,总是先人一步,总是不合时宜。这大概就是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两更,评论有红包,爱你们~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加钙海螺汤cca、安静的天使、阿饼 第21章 督军还是玉印? 玉印。 但玉印在谁手上, 内奸怎么会知道?追兵兵分两路,散入城内, 很快便失去了猎物的踪迹。两名校尉是杨信的人, 对蔺城了如指掌, 但窦贵生…… “咱们去哪儿?”鹿白问窦贵生。他似乎对地形很熟, 虽然有两次差点走错,但很快便找回了方向。 若隐若现的星空和弯弯绕绕的路线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全心全意信赖身后的人。他是掌舵的船长, 正载着她横渡风暴肆虐的太平洋。 “你觉得呢?”窦贵生压低声音反问, 字与字间有些含混不清。 鹿白沉默片刻, 忽的抬手摸向身后,摸到窦贵生的肩。果然。 “你中箭了。”指尖微凉,她伸到鼻下闻了闻, 是血的味道。 刚才她听见窦贵生轻咳了一下,仔细想想,在那之前仿佛还有一声极其微弱、被人刻意掩饰的闷哼。他早就中箭了。她很诧异自己在生死关头还能记得这些细节, 正如窦贵生很诧异她这么久都没发现。 她又开始忧国忧民般的叹气:“你逞什么能呢?” 窦贵生用更灵活的半边脸挤出一个矜持的笑,妄图证明自己无甚大事,但转念一想, 反正她也看不到,干脆抖了抖肌肉, 摆出呲牙咧嘴的怪相。 “受伤又如何?我还没嫌你拖累我呢。”窦贵生动了动肩膀,心道真疼,但声音却四平八稳, 叫人听不出丝毫波澜。 跟老太监讲理纯属做无用功,这一点鹿白已经领教过无数次了。倒打一耙,颠倒黑白,捏造事实,混淆逻辑,总之,她没一样能占上风。因此鹿白干脆直接夺了求生之舟的驾驶权:“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我就不能有好心的时候吗?” 窦贵生握住缰绳的手被鹿白霸道地赶走,连马鞭也被夺了,两只手无所适从地垂在身侧,像只被剪了翅羽的鸡。现在老太监只剩一张嘴在行了:“得了吧,你对我能有好心?我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现在我可算落到你手里了,不好好报复一番简直天理不容吗……” 鹿白觉得他矛盾得特别好笑,于是毫不顾忌地笑出了声:“对呀,我恨不得立刻把你扔下去,拍拍屁股走人。” 你可做不出这种事,窦贵生心道。但嘴里却半点不饶人:“那你扔,左右我也活不成,我就拉你一起死,你看着吧……” “我知道你想让我死。”鹿白漫不经心道。 窦贵生被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又或许是实在没力气了。从方才起,他的语速就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轻,到“你看着吧”的时候几乎已经听不清了。 鹿白腾出一只手,摸索片刻便抓住了挫败的鸡翅膀。太凉了。她迅速把他两只手按在腹前:“还有劲儿吗?” 窦贵生胳膊微微用力,在她腰上紧了一下,权当回答。 “去哪儿?” “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