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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鹤:“……” 小男孩心疼道:“爹爹说你被我家鸭子叼去了好多毛,你会不会秃呀?” 诸鹤:“……” 诸鹤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终究也会遭遇和那只蠢到家的海东青一样的命运。 他闭着眼直挺挺的撅到了黄昏,五脏六腑里那种泛着疼痛的噬咬感才全数消散开去,力气也渐渐缓了回来。 此时正赶上小男孩出屋吃饭。 诸鹤垂死病中惊坐起,掀开小孩儿当被子盖在他身上的手帕,试探着动了动,竟然真的从嫩黄的毛绒团变回了人模人样。 诸鹤:“……” 诸鹤长长的松了口气,起身活动了下身子,感觉的确没有不适感了之后才重新回到小男孩床边,翘起二郎腿,吹着小调耐心的坐了下来。 大概过了半烛香时间,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终于回了房间,一路跑着过来看自己的小鸡,却发现崽崽没了。 一个容貌妖异的男人半靠在床栏前,大抵是听到了脚步声,微微抬眸,眼下的一颗泪痣便显了出来。 他幽幽道:“吾乃鹤神,你们一家害死了吾的子民。现在吾来为他报仇。” 小男孩不过七八岁大,从没见过这般大变活人,更没看到过比诸鹤更好看的人,当时就吓呆了,小短腿瑟瑟往后退了几步,眼泪吧嗒就落了下来:“哥哥……呜鹤神,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死小鸡、鸡的……呜呜呜你不要杀我爹爹和娘,呜呜呜你杀我吧……” 诸鹤:“……” 这傻小子,还挺实诚。 诸鹤装模作样的睨了他一眼:“吾从不杀生。但,冤有头债有主,吾要带走欺负吾子民的几只鸭子。” 男孩儿抽泣两声,有些不舍得的抹:“鹤、鹤神……可以给我留下一只吗?就、就快过年了。” 诸鹤眸光一转:“好罢,那你且把你所有的压岁钱都上贡与吾,吾便留下一只,并原谅你们的罪行。” 小男孩委屈的抹了抹眼角的泪,向院子另头的那屋望了一眼,小心的道:“呜……鹤,鹤神大人请,请跟我来。” 最终。 诸鹤左手揣着小孩儿这些年所有的压岁钱,右手用绳拴着一串被绑了嘴的大鸭子,大喇喇的出了农户家门,扬长而去。 回到摄政王府以是夜上梢头。 王府内灯火通明,侍卫齐刷刷的站在门口,面色凝重,像是下一秒就要出征塞外。 他牵着一长串鸭,还没走近,喀颜尔便从门内快步了出来,长腿几步就到了自己身前:“王爷这是去了哪儿?怎么现在才回。” 诸鹤一愣,总觉得喀颜尔问话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同:“本王随意走了走,碰上一家农户邀请本王去做客。” 喀颜尔自然不信,却也没点破:“那这鸭子……” 诸鹤提到这一串鸭子就满肚子火:“让厨房把这群鸭子的毛都给本王薅秃了,不杀,就让它们光着跑!” 喀颜尔:“……” 喀颜尔从不反驳诸鹤的想法,伸手将鸭子们接了过来,手指与诸鹤相碰:“摄政王,您受伤了?” 诸鹤抬手看了看,可能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受了伤,他的小臂破了好几片,一路回来血迹氤在白衣上,沁出一大块痕迹来。 喀颜尔陪着诸鹤回了主寝,揭开他的袖子,取出一只瓷瓶:“这药是月奴特制的,可能有些疼,但效果很好,王爷忍忍。” 诸鹤最怕疼,立马就把胳膊抽了回来:“算了算了,等等就不流血了。你将沐浴的水放好,本王好困,要洗洗去睡。” 喀颜尔似乎有些焦急:“王爷……” “没事,别担心。” 诸鹤极不走心的哄了两句,“本王知道你体己,这点伤小事,不疼,乖啊。” 喀颜尔最终还是没劝动诸鹤,等他去将温泉汤内的热水弄好,再返回来喊人的时候,方才还闹腾的人已经缩在美人榻上,垂着眼睛小小的打起了呼噜。 声音很小,整个人蜷起来也是小小一团,半点都没有平日张扬跋扈的样子。 他的唇色这段时间经常泛着种不正常的青白,像是睡得并不安稳,连眉都紧锁着。 灯下看美人。 喀颜尔轻轻在榻前坐了下来,将诸鹤散乱而下的发丝收至耳后,轻声道:“摄政王?” 没有回应。 喀颜尔伸出手指,轻柔的划过面前人的脸颊,然后碰了碰他的唇:“诸鹤。” 唇瓣柔软,引人流连。 喀颜尔将手指又向内探了探,勾着一丝银线带了出来,低低一笑,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好甜。” 已经到了交接班的时辰,夜里向来是德庄当值。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进了院子,喀颜尔有些失望的起身,摸了摸诸鹤乌墨般的长发,正要离去,动作却一顿。 抚在诸鹤发丝上的手停了片刻,轻轻拨了拨——从里抓出了一根羽毛。 那羽毛不同被摄政王亲自带回来的鸭羽,是嫩黄的颜色,蓬松柔软,倒像是雏崽身上落下的。 喀颜尔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回身帮诸鹤掖好了被角,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跑去哪里玩了,累成这样。” 月色渐深。 马厩里的羊驼再次被堵住了嘴,只能不断的尥蹶子以示愤怒。 喀颜尔今日显然心情颇好,连看羊驼都顺眼了几分:“找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