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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仇夜雪,一边往里走,一边与仇夜雪道:“本想去城外接你的,但知晓你不喜那阵仗,就只能在这儿盼着了。” 夏月君生得也好,看得出仇璟承像她,五官明媚却又不妖,反而是说不出的亮眼:“又正好逢秋日,我还让府里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还有前些年你埋的那壶桂花酿,正好这几日也能挖出来喝了。” 夏月君打量着仇夜雪:“瘦了,是不是京中的伙食不合胃口?晚上我叫厨房多添几道菜。” “没瘦。” 仇夜雪无奈:“我看阿弟才瘦了。” 夏月君扫了眼在旁侧眨巴着眼看她的仇璟承:“一餐三碗饭的人,哪瘦了?日后一定长成大胖子。” 仇璟承:“阿娘!” 他不高兴了:“我有紧着练早功好吗!” 夏月君拍开他:“让着点,挡着我看你哥了。” 仇夜雪不住笑。 等他们到屋里坐下,就有一伙人倒茶、端点心,还有人要准备上炭盆,仇夜雪拦了:“不用。” 他冲夏月君笑:“我现下没以前怕冷了。” 夏月君微怔。 踯躅在旁侧飞速补了句:“肆王殿下每两三日就要给世子输内力呢,世子现在夜里不仅不怕冷,偶尔还会嫌热。” 当然,是嫌祝知折缠着热。 夏月君看向悠然接过茶盏的祝知折,心里更加不确定了:“抱歉,殿下。方才只顾着夜雪了……” “无事。”祝知折顺手把摆在他和仇夜雪中间的桂花糕往仇夜雪那边推了推,语气很好:“王妃不必拿我当客人,阿仇的家就是我的家。” 仇夜雪到底还是没能拦住他这句话。 他望了眼祝知折,本想无声警告,但一想他阿爹和母亲总要知道的,还是没暗示什么。 夏月君被祝知折这话弄得更加疑惑。 但还没斟酌着问一句,仇夜雪就先道:“母亲,阿爹呢?” 夏月君有些恍惚,想着这孩子好像在外人面前是从不会唤仇钴望「阿爹」,而是喊「父王」的,一边回了句:“正往家赶呢,昨日燕夏军又犯贱,你阿爹便去军营里回了一巴掌。” 她说着,就有甲胄碰撞声从外头响起,跟着一块的还有清亮的男声:“儿子!” 仇夜雪朝门口看去,就见仇钴望甲胄都未卸下,大步朝这儿走来,神色不仅兴奋,再见到仇夜雪的那一刻也红了眼眶。 仇夜雪心说他又要偷偷抹泪了,可在无奈之余,更多的是说不出的熨帖和满足。 这就是他的家人。 祝知折起身冲仇钴望行晚辈礼,这个礼仇钴望就完全可以受了。 离别许久的家人再度相见,说的话无非也就是那些,等到叙话过后。 因为舟车劳顿,加之仇夜雪也想先带祝知折回自己院里看一下,所以仇钴望和夏月君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仇钴望和夏月君都没想到,在仇夜雪说回院里时,还扫了本来应该留下来和他们说几句话,让他们安排住处的祝知折一眼:“殿下。” 十分不喜欢听这两个字的祝知折慢吞吞起身,冲怔愣着的仇钴望和夏月君微微拱手,还顺手端起了那碟因为叙话,仇夜雪只吃了一块的桂花糕,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他家一样。 他跟在仇夜雪身侧,把碟子往仇夜雪跟前送了送。 实在是这些时日被祝知折缠习惯了,仇夜雪没察觉到分毫不对,顺手捻了一块,先送进了祝知折嘴边:“府里的桂花糕不像京中那么甜腻,你应该也喜欢。” 祝知折挑眉,低头含住,不动声色地借着遮掩舔了下仇夜雪的指尖,果不其然地惹来仇夜雪的冷眼。 而仇钴望和夏月君望着仇夜雪仿佛在打赏下人的动作,相望一眼,皆是茫然。 偏偏管卢莫还在仇钴望旁侧迟疑着小声说了句:“王爷,属下这一路护送世子,发现肆王殿下和世子似乎同吃同住,还有……” 他挠挠自己的后脑勺,不太确定:“世子嘴上总会破皮,而破皮时,肆王殿下的颈侧也总会有抓痕。” 明白了什么的仇钴望:“……” 他攥住了管卢莫腰间的刀柄,额角青筋暴起。 夏月君眼皮子跳跳,压住他的手:“干什么?那可是肆王。” 仇钴望怒道:“他就算还是太子,甚至是个皇帝,敢碰我家孩子我都要砍了!” 夏月君睨他:“你觉着夜雪是被强迫的?” “难道不是吗?!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臭男人!” 仇钴望咬牙切齿:“再说就算喜欢,也不该喜欢这样一个!” 祝知折的那些事迹,他们都听说过。 仇钴望许久之前就说过,祝知折此人,手段过于狠辣,如若是敌人,那会很棘手,即便是朋友,也绝不能深交。 结果…… 仇钴望红了眼眶:“儿子得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啊!” 夏月君听后,却想起了在府前下马车那一幕。 祝知折扶着仇夜雪时,眼里的神色专注又认真。 那时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仇夜雪给了记眼刀,他就低叹着垂下脑袋,姿态乖顺极了。 夏月君松开仇钴望的手:“你再瞧瞧吧,我们家夜雪,从小到大就不会栽跟头。” 仇夜雪就好似那云端上的仙人,孤高又清冷,骨子里的傲气即便是折断了也不会磨损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