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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盘踞在柳秋安之前躺着的位置,对着他的主人吐着舌信子。 柳秋安从怀中拿出玉笛放在嘴边吹出短促的音节,玄蛇低头领命。 他安心地收起玉笛,再次猫腰跃上窗棂,踏着细碎月光朝黑暗而去,内力携裹微风将窗棂关上,惊醒树上的影七。 影七跃上房顶隐息观察四周,可夜色寂静,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方才的声音是他警惕过度而产生的错觉。 影七垂眸起身,欲要回到树上,刚踏出一步,余光闯入一抹身影,他顿住身形向那人望去,那人身着单薄的寝衣,肩上披着一件外裳,走到一颗树下,仰着头,似在树叶间寻找什么。 主人在干什么?影七困惑着,不自觉收回刚才踏出去的脚,一不留神惊动屋顶上的瓦片,清脆咔哒声在打破寂静的夜色,他心中一惊。 秦眠转身朝屋顶望去,他眼眸忽而明亮,扬唇唤道:“影七!” 月光透过树叶,清辉斑斑驳驳地洒在秦眠的笑靥上。 影七出神地望着,夜幕上浩瀚星海,仿佛皆降为尘。 第五十七章 夜色里犹显突兀 柳秋安越过鳞次栉比的房屋,穿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一丝声响也无。 他通过巷口,重新暴露月光下,不过一息,转入还亮着灯笼的酒馆内,年久未修的门板发出刺耳的残喘。 屋内静悄悄的,陈年的木柜上只点着一根白烛,颤巍巍地燃起淡淡昏黄。 此乃千蛊教教主就是现今魔教长老东方昀早年间在江湖里东奔西走,追求蛊术巅峰,为了方便随时歇脚而买下的产业之一。 柳秋安一入门便看到同着夜行衣的右护法正在胡吃海喝,仿佛好几天没吃饭的模样。 他扯下面上黑布,走到桌前坐下:“行了行了,本教主虐待过你了吗!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右护法抬头看了自家教主一眼,咽下嘴里的鸡腿肉,又看了自家教主一眼,吃的太快噎住了,连忙端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他突然一顿,眼角扫过柳秋安脸上在烛光下愈加艳丽的图腾,心中惊骇,尽数将嘴里的酒液喷了出来。 “噗!” 柳秋安一愣,忙起身躲开,又闪身来到右护法身后,揪住他的双耳向上提,咬牙切齿道:“造反啊你!” 右护法捧着酒壶,皱起一张脸,连声道: “呜呜呜教主,我错了我错了!耳朵快掉了啊!” 柳秋安最终放了他一马,抱臂坐在他左侧的长木凳儿上。 右护法一会儿揉揉右耳一会儿揉揉左耳,看着自家教主,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教主,这图腾又出现了,可是遇见慎诗之了?!属下这就通知长老!” “并未。”柳秋安对此事不欲多言,只是淡淡的撂下一句,便转移话题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有进展了?” 右护法仍是一脸忧色,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从衣襟内抽出一封信,双手递过去,信封的封口已被割开: “这是蝎手孙常的来信,上面汇报了慎诗之近来的行踪。” 柳秋安边接过抽出信纸,边惊讶道:“哦?原来蝎手还有名字啊?” “教主……您跟着穆少侠那么久!关注的事情能不能变得正常点!” “扯他干什么?……他就很正常吗!?” “是比您正……” “嗯?”柳秋安抬眸看向他。 右护法把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咳嗽了声,正了正衣襟道:“自桃镇一别,属下便遵从教主您的指令,回魔教让小左选取影卫去参加螭吻会。之后属下就去寻找慎周的行踪,一路寻到云滇地界,数日无所收获,擅作主张去拜托了教主您的故人,容文胥公子跟凌崖阁阁主沈召,这才寻到慎周的蛛丝马迹,原来他在云滇只待了几日又返回幽州了……” 柳秋安将信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你可打探到慎周是何日来到云滇又是何时离开?” “约莫上月甘一,白露时分头一天离开。” “原来是这样。”柳秋安呢喃。 右护法不明白教主为什么要问这个,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教主可有发现?” “你看这封信所写——慎诗之也是先去了云滇并且返回幽州。”柳秋安把信纸铺在桌上摊平,纤长的食指在字墨上点了点:“若你所言无误,慎周每次都比慎诗之晚两天才到。” 这家酒铺只有一层,夜半三更,能清楚听到屋外的蝉鸣不休,突然乍响的犬吠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远去歇止。 屋内,烛火毫不留情地燃烧着烛芯,偶尔会发出苟延残喘的轻响,柳秋安特意压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犹显突兀: “他明显实在打探慎诗之的行踪。身为幽州慎氏的股肱腹心,为何跟踪自家的七公子?他必定是撞见了什么能让他起疑的事情或者更坏是……他是从慎氏里逃出来的……可他既然逃出来了又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跟踪慎诗之?还要光明正大地报名螭吻会?” 柳秋安故意抛出疑问,好端端的惬意氛围,被自家教主搞得诡异非常,右护法紧张地朝自家教主凑近了些,咽了咽口水:“为什么?” “也许到了水泽城,也许等有人赢得螭吻会头筹,真相将会随着噩梦一起出现。”柳秋安眯起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眸光流转,看起来极其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