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过分沉重
而白凝夕闻言只是凄凉一笑，随即轻轻的甩开了他的手，将他推开，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眸，那般深思熟虑，却又那般无可奈何，而寒烟尘见势也沉默的不知所措。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在他们二人中间，明明隔着一步之距，可是却像隔着一整个世界，中间，那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白凝夕闭着眼眸，似乎在回忆以前种种，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到最后，她终是想到了什么，刹那之间便下定了决心，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当他的脸映入她的眼眸之时，她忽地扬起了嘴角，微微一笑，深深吸了口气之后，笑意淡去，语气冰冷：“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回魔界了，我也不再是你的魔后，不再是你的妻子，从今日起，你我二人彻底断绝关系，自此之后，我白凝夕是生是死，再与你无关！” 话落，她转身离去，寒烟尘闻言心中一惊，立刻瞬移拦住了她的面前，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心一下子就慌了！“凝夕，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现在人界旱灾饥荒，各地闹灾，你身体又还未恢复，你……” “跟你没关系！”寒烟尘话还未说完，她便冷冷出声打断，毫不留情，毫不客气，寒烟尘顿时怔在了原地，而白凝夕眼眸深邃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再次开口跟他说道：“我说过了，自此以后，我白凝夕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说罢，她再一次略过寒烟尘，而寒烟尘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不禁就狠狠的疼了一下，他顿时慌了，转身看着凝夕的身影大喊，“凝夕！我知道你是在怨我，怨我不顾你的感受便私自和水神交易，让你死而复生，可是凝夕，你又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没了你，我每日都生不如死，纵然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就算整个魔界都匍匐在我的脚下那又如何，我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你啊！” 说罢，白凝夕在那瞬间顿住了脚步。 寒烟尘见势如此迅速闪身瞬移来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神色惶恐，“凝夕，我们好不容易再次重逢，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我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为了救你，我不想你因我而死，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承受这一切，凝夕，我爱你，我爱你！” 他紧紧的抱住她，生怕她再一次离开他，他本以为他的这些话能让她心软留下，可是白凝夕无动于衷，神色冷漠，无情的伸手推开了他。 “凝夕……”他顿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滴的离他而去…… “你的爱，太沉重了，我受不起。”白凝夕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眸中的爱意几乎消散退尽，留下的只是满目的疮痍和悲凉，她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着，“以后别再跟着我了。”话音未落，她再一次冷漠的垂下了眼眸，再一次绝情的略过他，大步往前，留下寒烟尘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神色愕然，心碎一地。 他缓缓抬眸，似乎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那抹熟悉的，逐渐在他的视线里越走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再也不见…… “父皇……”蕴星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寒烟尘身侧，看了一眼白凝夕远去的方向，随即对寒烟尘道：“要不我去劝劝母后？” 寒烟尘闻言眼神一动，看了他一眼，顿了顿，随即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悲哀一笑，“算了，凝夕她性子刚烈，她所决定的事情，没人劝的了她。” “可是……”蕴星微微蹙眉，又看了一眼白凝夕远去的方向，“可是母后一人留在人界，万一遇到什么危险那该怎么办？” 说罢，寒烟尘眉眼一抬，心里似乎也十分担心凝夕的安危，可是……现在凝夕正在气头上，若是自己再跟上去的话，恐怕只会更引她不快，罢了！寒烟尘心里那般想道，随即对蕴星说：“你母后暂时不会回魔界了，这人界旱灾饥荒，百姓都跟疯了一样，见人就抢，你且随你母后一起留在人界，暗中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如需人手，让雀儿跟着你便是。” “那父皇你呢？” 寒烟尘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启齿道：“我自是要回魔界的，水神既然救回了你母后，那我，也该着手准备施法降雨之事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原地，而蕴星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左右看了看父皇和母后背道而去的两个方向，他独自一人站在中间，显得异常孤单清冷。 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天黑，蕴星才抬起眼眸，转身往白凝夕离开的方向走去。 人界的旱灾饥荒至此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极少人能撑过这么长时间的天灾，更何况由于之前苏辞所散播的传音，各大地域中的百姓都纷纷前往东尘寻求水神庇护了，所以除了东尘之外，其他地域里的人，寥寥无几。 白凝夕离开了半月山之后，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一时之间没有方向，只能左右来回的徘徊在这偌大的西烛之地，后来她忽然想起了以前秦慕澜和千梵梦曾经在西烛之地居住过的那个小屋，于是便寻着记忆想要找到那个地方。 千梵梦如今还在魔界，可是秦慕澜早已不知去向，白凝夕猜是他心中有事放不下，或许是与独孤寒秋有关，亦或是，与她爹有关，又或者，与灭合宫有关。 总而言之，白凝夕心想他应该是来到了人界，不知他有没有受到旱灾饥荒的影响，也不知道那个小屋，是否还在？ 白凝夕以为寻着记忆可以找到那个地方，可令她失望的是，现如今的西烛之地变化巨大，所到之处皆是焦土，寸草不生，先前的碧绿翠叶皆以不复存在，只有满目的狼藉和荒芜，不仅如此，白凝夕一路走来，都未曾见到什么人，空气安静的诡异。 走着走着，甚至还会碰到一些尸体，这让白凝夕很是震惊讶异，没想到在她死后这人界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曾经的凌幻大陆，居然也变成了这副荒凉不堪的模样，她心中十分惋惜，走着走着，她便来到了一处还隐隐现着台阶轮廓的地方。 虽然夜色已深，可白凝夕还是看见了那台阶上有一些散落的枯草和被烧过的木头，甚至隐隐还能见到些许破布的存在，白凝夕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了这处地方，心想，这里应该也曾是一处小屋吧，或许是被流火侵袭，房屋倒塌，住在此地的人才被迫离开了吧！ 白凝夕环顾了周围一圈，觉得眼下似乎没有比这里更好的落脚之处了，于是她便迈开步伐走上了台阶，走到了最顶端坐了下来，总共也只有三层台阶，白凝夕坐在那里，蜷缩着身子，看了看旁边散落的木头，她随即施法给自己布下了保护结界，双手抱臂，转眼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她察觉到有人来，本以为是寒烟尘，可是一抬头，却发现是蕴星，她的目光顿时变得讶异，“星儿，你怎么来了？” “母后。”蕴星看着她抬眸一瞬却又一闪而过的期待，开口轻唤了她一声，白凝夕微微一笑，随即撤下了自己的保护结界，伸手示意他过来，“坐这。” 蕴星微微扬起嘴角，随即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你父皇……回去了？”待他坐下之后，白凝夕顿时就克制不住自己，带着关心试探性的问道。 蕴星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 “那你呢？怎么不跟你父皇一起回去？” “要回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况且母后一人在外，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我总得跟着母后保护您的安危吧。” 白凝夕闻言不禁觉得心中一暖，扬嘴一笑，“星儿真是懂事！不过呢，我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遇到危险，我也能自己脱身的，所以啊，你就不必太担心我了。” 蕴星闻言只缓缓垂下了眼眸，抿唇不语。 “怎么了？”白凝夕见他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心里有什么事，便开口问道，而蕴星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还是开口问她道：“母后，人与魔，便是这世间最大的一条鸿沟，无论怎么努力，这条鸿沟都不可能会消失，对吗？” 话音未落，白凝夕便已心中一沉，她不知蕴星为何突然这样一问，可这件事，确实也是她脑海里一直在想的，她和寒烟尘，便是如此，今日听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里便已经明白，他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就算她现在有了修为道行，不老不死，可她的生命，总会有意外。 而他，是不死之身。 白凝夕想到这些，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了蕴星，“是因为，我和你父皇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