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都听你的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挑起人魔之战，是吗？”白凝夕不可思议的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寒烟尘又语气坚定的说：“当然了！你忘了？我答应过你的，就算冲破了魔界封印，我也不会主动挑起人魔之争的，既然答应你了，那我肯定要做到了。” 话音一落，白凝夕又是鼻子一酸，又是为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将自己的话如此放在心上！？白凝夕痛苦的垂下了眼眸，她忽地想起之前雪曳娘亲和她说过的，只要魔界决心冲破凌虚空间的封印，重现人间，重现凌幻大陆，那么人魔之战，势不可免，无论如何，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或许你有把握能说服寒烟尘，让他不要挑起人魔之战，可是你绝不可能将人心也考虑周全…… 一旦冲破魔界封印，那他们势必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定会大肆进攻人界，杀光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肆意屠戮无辜百姓，涂炭生灵，纵使是寒烟尘一人之力，也无法控制这些魔界之人从心底衍生而起的欲望贪念…… 白凝夕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这些话语，一遍又一遍徘徊在她的脑海里，来来回回，翻滚不息，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守护使执意要将她留在神魔之涧了，他们根本就不是想利用寒烟尘来牵制魔界，他们只是想利用自己来牵制寒烟尘，好利用这一切来逼他走向绝路罢了！ 只要自己在神魔之涧一日，那么寒烟尘便会受他们威胁，不得挑起人魔纷争，可他们威胁得了寒烟尘，哪能威胁得了魔界那么多对人界如饥似渴的魔界之人呢！？魔界的其他人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大肆进攻人界，掠夺一切！ 而到了那时，寒烟尘为了自己，恐怕会不顾一切的与他们为敌，他是九代魔皇，是人界所有人的眼中钉，他唯一的后盾，也只有魔界了！ 他若是和魔界反目，那么天地之间他便就此孤身一人孤军奋战了！ 那些魔界之人得知他如此背叛，定是不会再将他放在眼里的，反正，破解魔界封印的目的他们已经达到了，至于寒烟尘，对他们而言，他便再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想到这里，白凝夕仿佛能看到寒烟尘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惨状……她不禁心疼的落下了眼泪，这一切，只因为她的存在，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他，应该就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了吧！？ “凝夕……你到底、怎么了？”听见紫棱晶那头轻轻的抽泣，寒烟尘顿时就知道凝夕一定是在哭了，虽然不知为什么，可他心里也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而白凝夕听见他的声音霎时也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擦拭自己的满面的泪痕，随即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对他说： “寒烟尘，我问你件事情。” “嗯？”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孩子，生来就与众不同，他继承了你全部的力量，甚至还为我挡住了摄魂棒的嗜血之力，对吗？” “嗯，是啊，怎么了？” “那他这么厉害，应该用不着我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吧？” “你想……做什么？”寒烟尘心里顿时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也没什么！你别紧张！”白凝夕听出他语气里的怀疑和忧心，急忙故作轻松的解释道：“我就是听雪曳娘亲说，女子怀胎十月很苦的，越是往后肚子越大，搞不好会把肚子都撑破！况且，我这才刚刚开始，每天几乎都头晕呕吐，喝那么多酸梅汤也不见好，我就是有些不耐烦了，想快点把他生出来。” 寒烟尘闻言宠溺一笑，“那你想怎么办？” “你法力这么高强，施法将他引出来呗！”白凝夕依旧轻松欢快无所谓的语气。 “这怎么行？”寒烟尘顿时严声反驳。 “为什么？”白凝夕反问。 “你还记得雀儿吗？”他说，白凝夕顿时一愣，随即他又道：“雀儿当初就是直接被苏辞施法引出来的，你看看他，当初如果不是苏卿的话，说不定他已经死了！况且，还有东郊树林里的那个婴灵呢！其他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你，可孩子这件事不能马虎。 凝夕，我知道怀孕很苦，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上，你且暂时委屈一下好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魔界去陪你，等孩儿出世之后，我再好好替你教训他一番，问问他为何让他娘亲受了这么多苦，帮你出口气，如何？” 白凝夕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似乎早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的眼里默默的划过一丝决然，而后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看着紫棱晶微微一笑，就仿佛他好像就站在她面前一样，她含着笑意的双眸，不知不觉的就泛出了盈盈泪光，在此刻夜色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晶莹明亮。 她轻声应道：“好，我听你的。”语气轻轻，如鸿毛一般轻，可掷地之声却沉重无比，寒烟尘，我们最初的相遇，是因神境而起，那千年的绿檀木环，便是你我之间的见证，之后，木环神力衰落，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捆绑你我，我们各自分道扬镳。 后来，我成为了六山六星的祭品，灭合宫也因此不复存在，可是命运再一次让我们相遇，是你，用尽全力将我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让我重生，我白凝夕虽然不再是灭合宫的少宫主，不再拥有以前的身份地位，纵使我没了以前的风光和法力，可我，也绝不会变成拖你后腿的白凝夕！ 白凝夕不禁双手紧握成拳，心里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沉淀…… 而这时，寒烟尘察觉到了屋外似乎有人靠近，他目光一惊，随即轻声对凝夕说：“凝夕，有人来了，我先将紫棱晶收起来了。”说罢，寒烟尘伸手一过，他便抹去了紫棱晶的法力，将其揽在了手里，默默的躺回了床榻，刚躺下去，南空浅便推门而入—— 白凝夕见紫棱晶没了光芒，也伸手将其收了起来，默默的转身离开了花谷。 “对不起，我以为你休息了。”见寒烟尘睁着眼睛，南空浅对于自己的贸然闯入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没打扰到你吧？”他轻声询问，随即轻手关上了门。 “我体内气息不稳，所以一直睡不着，刚起来坐了会，察觉到有人来，便急急忙忙躺下了，只是没想到是你。”寒烟尘见来人是南空浅，一颗紧张的心顿时也放松下来，他起身走到了桌前坐了下来，而南空浅见他不客气，也走到了桌前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南空浅没有开口，只是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给自己和寒烟尘分别倒了杯茶，而寒烟尘看着他略显沉重的动作和他心事重重眉头紧蹙的样子，也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也不急，静静的伸手接过茶杯，一边喝着一边等他自己开口。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过了半晌，南空浅终于是缓缓开口，问他道，寒烟尘顿了一下，随即抬眸，微微一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南空浅颔首，随即空气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彼此距离很近，可是感觉却如此遥远，一个天一个地。 “各大门派的掌门之死，你都知道吧？”又过了半晌，南空浅又一次忍不住，开口问道，寒烟尘‘嗯’了一声，说：“是苏辞杀了他们。” “原本他们……可以不用死的。”南空浅垂下了眼眸，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这句话，而寒烟尘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的确，如果不是苏辞的话，他们也确实不必死，“苏辞，他应该就是想杀了各大门派的掌门，然后嫁祸到我身上吧。” 寒烟尘这般猜测道，可南空浅闻言心中一颤，“你什么意思？” “苏辞向来与我不和，三番五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这一次各大门派的掌门死在他的手里，所有人，应该都会不由分说的算在我头上吧。” 话落，南空浅双唇微微颤了颤。 “那你……也不打算解释吗？”南空浅看着寒烟尘问，而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说了，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吗？再说了，苏辞即使与我不和，可他也终归是魔界之人，我作为魔界之主，你以为我逃得了干系？” “……”南空浅顿时就沉下了眼眸，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在这一刻又沉寂了下来，他本想开口跟寒烟尘说说渡笙镜的事情，可话到嘴边，他又没有了开口的勇气，听见寒烟尘那么一说，他心里的愧疚更是犹如泉涌，可是……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管结果如何，各派掌门终究还是会死，而这一切，也终究会怪罪到魔界之人的头上，南空浅沉下了眼眸，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书谢真人会在涵彦峰上要求他，不再施法催动渡笙镜和先知秘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