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1

    窗外的天色从落日余晖渐渐变为夜幕低垂。许多晚上才会出现的小动物们也纷纷从窝里出来，準备好享受晚上的狂欢时光。

    「呜…现在为何时？等等，怎么天已经暗了！我睡了多久啊…」沈清秋揉著睡眼，正想舒展被按摩完的筋骨时，眼角瞥见窗外的点点繁星，一时间睡意全无。

    「师尊…娘子…」洛冰河羽睫微颤，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清秋的耳后，还深陷梦中的他嘴角挂着餍足的笑容。他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无意识地用亲暱的称呼试图把对方多留在身边一刻。

    沈清秋倏的老脸一红，正想抄起折扇把他敲醒，但思及冰河早上如此贴心地为他按摩，手就敲不下去了。他缓缓地在冰河怀中转身面对他，轻轻地拍他的脸颊，柔声道：「冰河，为时不早了，为师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该起床啦。」

    「嗯…师尊，弟子最喜欢你了。」洛冰河被仙人的声音逐渐唤醒，处於梦境与现实交界的他，对着梦中及现实中心心念念之人继续吐露他的心声。语毕，他撒娇般地往沈清秋身上蹭一蹭，再悠悠张开他似装载满天星河的双眼，用既温柔又充满占有慾的眼神望向叫醒他的师尊。

    沈清秋被他的眼神弄得鸡皮疙瘩掉满床，不禁疑惑道：{一早…不对，一起床就用这么火热的眼神看我是对的吗？你个熊孩子到底都梦了些什么？} 沈清秋这次没忍住冲动，拿起扇子敲了一下洛冰河的额头，但没有留下痕迹，毕竟他舍不得。

    洛冰河捂著被敲的地方，用稍带委屈的口吻说：「师尊，弟子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又被训斥了？我好难过…」嘴上虽示弱，身体却把人抱得更紧一些。

    沈清秋也不是第一天应付他了，伸手摸头加上温言细语安抚他：「好啦，我不该不由分说地就敲你，只是…嗯…」后面的话他让洛冰河自行体会。

    洛冰河知道师尊不是有意的，纯粹想逗逗他而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狡黠地盯着沈清秋：「那…弟子可否请师尊也帮我按摩？看你如此享受，我很高兴，但是我也想感受被按摩的感觉。但是这件事可以等你忙完再说。」随即他在沈清秋唇上印下一个不带慾念的吻。

    沈清秋等洛冰河退开后，也主动回了一个吻，满脸通红道：「谢谢你今早如此细心的按摩。」洛冰河闻言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全然没有当魔族圣君的气势，反而像个拿到心念已久的糖果的孩童。

    沈清秋暗自庆幸冰河没有主动提起他的梦，顺便想着回礼的事。他本来就有打算要回礼，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等等就可以开始準备了。他计画今晚要偷偷準备野餐的东西，打算自冰河知道他原非这个世界之人后，就要找机会跟他分享以前自己和家人偶尔会一起野餐的习惯。

    既然他已回不去过去的世界，那就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吧。

    一方面可以边野餐边跟他分享以往的回忆，让冰河知道自己真的再无秘密瞒著他了；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想给冰河一个惊喜，毕竟从以前到现在几乎都是冰河变著花样讨他欢心，自己似乎不常主动用行动表示他的感情。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多年装逼习惯了，所以拉不下脸积极表达爱意。

    两人起床简单梳理后，沈清秋清了清喉咙，道：「咳，当然没问题。冰河，我今晚要处理的事有点复杂，你可否帮我準备食材的部分，剩下的我自己处理即可。」

    洛冰河默默看着沈清秋尚未褪去的睡痕，忍著笑意道：「师尊需要何种食材？」

    沈清秋偏头思索，随后道：「主要是蔬果，其他点心类的就随你的意吧。我明日想带你去我们之前游(游)历(山)四(玩)方(水)时在户外搭的一间竹屋，我们可以再去钓鱼、做拉面，重温回忆。」

    洛冰河点头示意他明白了，接着便起身要往厨房前进。他望向沈清秋，柔声说：「和师尊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我最美好的时光，不论师尊想去哪，我都会陪你去。食物就包在我身上吧！」

    沈清秋刚消去不久的红晕又悄悄爬回脸上，心想这孩子说情话都不害臊，真叫人抵挡不住，尤其是他知道冰河说的都是真心话。

    余下的夜晚两人伴随着窗外的虫鸣声，各自忙各自的事，到就寝时间才又碰头。两人在床上就著平日最习惯的拥抱姿势，心中怀着对明天的期待，一起再度进入梦乡。

    (翌日)

    大清早温暖的阳光将他们唤醒，天气看来相当不错。师徒两人互相替对方擦澡，换上轻便的服装后，两人带着愉快的心情出门了。

    洛冰河与沈清秋一人提著一个篮子，像两个手牵手要采蘑菇的姑娘(划掉)，像一幅师慈徒孝的美丽风景(划掉)，像一对互通心意的的爱侣(划掉)，像…呸呸呸，打住，別再用奇怪的描述形容我们正常到不行的野餐行程了！

    两人御剑飞行，路途中晴空万里，偶尔有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儿陪着他们飞行，不久即到达目的地。

    绿草如茵，虫鸣鸟叫之声替即将来临的野餐增加几分锦上添花之意。沈清秋让洛冰河先进竹屋打理一下，自己拿着手中的篮子寻一块适合野餐之地。竹屋后方有一块草地，由于离他们上一次来已经过了一段时日，草地变得有点杂乱，但是要野餐还是没问题的。

    选定目标后，沈清秋取出篮中的毯子，将之均匀铺展在草地上，竹叶交错的缜密纹路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手。沈清秋缓缓抚过上面活灵活现的图案，不禁想起自己找到这块布时的回忆。他脑中浮现冰河当时专注的神情，边缝边念念有词：「秋冬将至，我要缝一条能配得上师尊仙人气质的毯子，让师尊就寝时能更好入睡。」

    沈清秋当时偶然撞见此番光景，悄悄敛去气息，偷偷观察冰河做针线活，犹如当年看着他和宁婴婴一起找玉观音的时光。

    思绪拉回当下，沈清秋将按摩用的精油放在毯子一隅，脑中努力回想一些按摩技巧以及冰河帮他按摩时的舒适感。想着想着，洛冰河已经打理好竹屋，正提著另一个篮子朝他走来。

    洛冰河在屋内边打扫边观察师尊的举动。当师尊的手抚过他亲手缝的毯子时，心中的雀跃之情让他想直接冲出去将心上人紧紧搂入怀中。但是当了魔君的他明白耐心的重要性，於是他压下这股冲动，以更快的速度完成师尊交待他的事。

    当他拎着篮子出门时，映入眼帘的是师尊微微皱起眉头的神情。他心中警铃大作，想说师尊又不知为何事所扰。但当他瞄到角落的精油罐子后，心下了然师尊是在思考为他按摩一事，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洛冰河怕师尊还没回过神来，轻声道：「师尊？弟子已依你的吩咐打理好竹屋，并将你昨晚要求的吃食分別置于篮中上下层。请问我现在是否可以将它们取出与你共享？」

    沈清秋摆了摆手，嘴角带笑，示意他可以将篮中的人间珍馐拿出来，让他在帮冰河按摩前可以先同他边谈心边享用美食。他不禁再次感叹只要系统不出妖蛾子，能够混吃等死颐养天年的日子真的挺惬意的。

    系统突然出声吓了沈清秋一跳。【叮，系统感知用户有疑问，24小时为您提供全方位、人性化的在线服务。】

    沈清秋恨不得找个屏蔽系统的方法，至少也给他一个静音的按钮吧。{不不不，我没有疑问，你可以滚了谢谢！(手动再见)}

    系统锲而不舍，娇羞道：【贵方是否需再度启动情景小推手豪华套装版？根据系统的观察，此道具可以让您与总能源感情再度升温。】

    沈清秋内心刷满弹幕，惊恐地回覆。{臥槽，怎么感觉又跟上次一样不给拒绝的选项啊啊啊！不用不用不用，劳资没要求退货就不错了！}

    系统自顾自地说：【贵方已荣升为vip用户，因此本次使用道具仅酌收520爽度。】

    沈清秋心中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你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吧。}

    沈清秋听到这个数值，嘴角不自觉抽搐。当他準备大展身手好好怼系统时，洛冰河已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虽然他不知师尊为何所扰，但是他相信师尊準备好时会主动告诉他的。他看着师尊的眉头越皱越深，於是他取了一块龙须酥放在碟子里，端到沈清秋面前想引起他的注意。

    这招果然有效，沈清秋立刻将系统拋诸脑后，表面逼格满点，内心却喜滋滋地打算拿起那令人口水直流的糕点送入口中。殊不知洛冰河比他动作更快，小心地拿起那块精巧玲珑的点心，直接餵给沈清秋吃。

    沈清秋抡起折扇，「唰—」的一声遮住下半脸，用半窘迫的语气说：「为师可以自己来，你不必如此…」

    洛冰河知道师尊是害羞了，装成乖巧被训话的样子，给师尊台阶下，旋而又用饱含爱意的声音说：「能服侍师尊是弟子的荣幸与使命。况且师尊方才走神，我只不过是想好好把握与你独处的时光，才会自做主张地以吃食唤回你的注意。若师尊不喜，弟子之后便不再犯。」

    沈清秋用扇子遮住的地方以显而易见的速度红起来，他知道刚才分心是自己的不是。他决定放下折扇，也拿起一块龙须酥餵给冰河吃。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两人的脸都红红的，而且心中都被爱意塞得满满的。

    沈清秋率先打破这份心照不宣的宁静，他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冰河，你已经知道我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字，所以…你愿意在私底下唤我『阿垣』吗？我今天带你来野餐的用意就是想与你分享我在原本的世界会同家人一起从事的活动。既然你已成为我的家人，我希望你能够以家人相处的方式叫我—」

    洛冰河迫不及待地唤了几声：「阿垣、阿垣、阿垣、阿—」

    沈清秋忍不住再拿起扇子敲了冰河一下，又好气又好笑道：「停停停，叫一次就好了，这样成何体统？」

    洛冰河眼神熠熠，伸出双手紧握沈清秋的手，激动地说：「师尊把我视为家人，弟子…我真的很开心！实不相瞒，其实近日为我养母的忌日，我想去上香，可是不知如何同你开口…」

    沈清秋闻言将洛冰河揽进怀中，一下一下从头顶抚到背部，温柔地说：「傻孩子，为师都已与你成亲了，你的养母便是我未曾谋面的母亲啊。我曾答应你不论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陪你，现在又怎舍得你独自一人去扫墓呢？要去我们一起去，好吗？」

    洛冰河紧揪沈清秋的衣领，把头埋在沈清秋的脖颈处后点了点头。

    沈清秋觉得对话变得有点太沉重，松开怀抱后，他倾身去看冰河带来的篮中还有什么食物，想找个轻松的话题配美食，等等才能让冰河放松地享受按摩。

    沈清秋惊喜地发现篮中除了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外，还有草莓、葡萄等不用剥皮且已经清洗过的水果。两人间的话题从稍早的沉重变成沈清秋回答洛冰河对他过去的世界大大小小的问题。

    由于问题太多，以下撷取几个问题示意一番：

    沈清秋简短地介绍现代的交通工具给冰河听。对于一辈子活在修□□的洛冰河来说，师尊吐露的每个新资讯都让他啧啧称奇。

    「阿垣，你方才说那个世界的人不用御剑也能飞，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咳，为师我之前不是很喜欢出门，所以搭『飞机』的次数也不多，冰河你別瞎担心。再者，飞机已经是相对安全的交通工具，可能还比御剑安全呢。」

    洛冰河不以为然：「哼，怎么都比不上我带着阿垣飞安全。」

    沈清秋扶额：「行行行，我跟你飞最安全了可以吧？」沈清秋当机立断，赶在冰河开始跟交通工具吃醋前先灭火。

    洛冰河拍拍胸铺，自信道：「守护师尊的安全是我这辈子的使命，还望师尊別介意弟子的追问。」语毕，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沈清秋，并牵起他的手。

    沈清秋知道冰河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但他没有做好被男主颜值暴击的準备，只好赶紧想新话题试着赶紧结束当前话题。

    殊不知，洛冰河突然丟了一颗重量级的炸弹。他扭扭捏捏道：「那…那阿垣之前可曾有心悅之人？弟子…我…我就随便问问，不管答案是甚么，我现在已经不那么害怕你会离我而去了，所以希望你可以据实以告。」他低下头，静静等待沈清秋的答案。

    沈清秋内心咆啸：{……你以为我会笨到主动打翻魔族进口特浓飘香老陈醋吗？这分明是陷阱题！}

    沈清秋缓缓开口：「我确实有过喜欢人的经验—」洛冰河猛然抬头，双眼圆睁，呼之欲出的话在听到沈清秋后半句话时又吞下肚，「—可是我爱的只有你一人。」沈清秋讲完恨不得打晕自己，但是他没发现自己讲这句话时眼神有多么温柔，嘴角也弯起一抹动人的弧度，看起来就是身陷热恋之人会流露的神情。

    洛冰河心如擂鼓，看着自家道侣不经意流露出的感情，简直幸福地要飞升了。

    沈清秋抹了把额角冒出的汗，试着赶紧结束话题，以防更多危险的问题冒出来。他拿起先前放在角落的精油，正色道：「今天先聊到这里，我準备好要帮你按摩啦。」

    沈清秋看了一下毯子上的空间，决定先放下手中的瓶子。他将他们尚未食用完毕的食物放回篮中，并将它挪到一旁，以便空出位置让冰河趴着。

    洛冰河原想拿手绢帮师尊擦手，但他愕然发现沈清秋自己默默舔完指尖后，轻轻地用衣袖的一角擦自己的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清秋如此…小孩子气的一面，可能沈清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以前野餐时的习惯展露出来了吧。

    沈垣小时候和家人野餐时总认为要找水龙头洗手很麻烦，於是他会偷偷把手上的水果汁液、食物碎屑舔干净，用衣服的一角擦干后，理直气壮地跟母亲说等等回家再好好洗手。长大后他还是保留这个习惯，所以他才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些动作，和沈清秋平日高冷的形象相去甚远。

    洛冰河盯着他舔舐指尖的模样，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有种想帮他舔干净的冲动，血液也一时往身下流去。他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喉结微动，随即强迫自己暂时移开目光，因为他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把师尊扑倒了。毕竟是他要求师尊帮他按摩的，其他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沈清秋对洛冰河的心理活动毫无概念，他把自己打理到满意后，再度拿起瓶子，开口道：「冰河，为师已腾出空间让你趴着，你先脱去上衣吧。」

    沈清秋心中默默打量：{这时还是避免任何会擦枪走火的举动好了，不然我看这按摩是按不成了。(手动再见)}

    洛冰河乖巧地听从指示，一一将腰带、外袍、中衣脱下并折好。沈清秋在他褪去衣物时悄悄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视线。虽然他们已在一起多年，但是他还是尽量恪守「非礼勿视」的原则。其一是男主大大的身材真的是无可挑剔，其二是他怕系统的「情景小推手豪华套装版」现在突然来作怪。反正节操能捡起一点是一点。

    洛冰河看到师尊的举动，声音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阿垣，我好啰，你可以放下折扇了。」

    沈清秋潇洒地收起折扇，将两边的袖子拉至手肘处，拔出瓶口的木塞，将精油倒到右手掌心，像之前冰河帮他按摩前一样将精油搓揉至体温，才缓缓地将手放到冰河的肩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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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冰河知道沈清秋在讲哪一段回忆，一改当时的羞涩，侧过头专注地看着继续帮他按摩的心上人，道：「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我当时说：〔我那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教心仪的人搂在怀里，又是抱又是蹭的，师尊你让我如何把持得住？发觉自己的心意，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又害怕给你觉察，除了那样丟丑，还有什么办法？〕」

    沈清秋嘴角的弧度上扬更多，但是之前在梦里看到那五年光景的片段却不请自来地闯入他心中，让他的心像是突然被针刺了一样。为了不破坏这舒适的氛围，他努力控制把笑容留在脸上。

    这样的伪装当然逃不过洛冰河的眼，毕竟他对沈清秋的一举一动可是瞭若指掌。他用手臂把自己撑起来，迫使沈清秋暂停按摩的动作，接着将身体往前倾，把沈清秋抱个满怀。他温声道：「怎么啦？是不是想起不开心的事了？我随时都可以听你说，因为看到你不开心会让我一千倍、一万倍的难过。」

    沈清秋微微摇头，不打算马上开口。但是他过几刻后把脸埋在冰河的肩上，汲取他散发的温暖后，鼓起勇气向他吐露心声。他声音闷闷地说：「我之前没跟你说我在你走火入魔前梦到什么，因为我不想提醒你那五年的时光…」

    洛冰河闻言僵了一下，但是他将声音放得更柔、将怀中之人抱的更紧，在沈清秋耳边低语：「虽然那些记忆不是我特別想回顾的，但是它们让我更懂得珍惜和阿垣相处的每一刻。这些沉重的回忆就等我们回家后再一起面对好吗？今天我们是出来放松的，就好好享受吧。」语毕，他慢慢松开手，露出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精油瓶，另一只手往沈清秋的月要带前进。「我觉得阿垣帮我按摩的差不多了，不如换我帮阿垣把上次没按完的部分完成？」

    沈清秋不记得上次冰河帮他按到哪里，因为他不小心睡着了，而且他又再次被冰河对他如此深的感情所打动，所以没想到冰河会另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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