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心疼与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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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俊泽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一口灌下。 “贾雯吧,那天我看到她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姐也是关心你,她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姐夫,我现在能说的就是我跟白姐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朋友以外的其他关系,至于贾雯,我已经拒绝她了。” 智俊泽有些烦躁,关于白芮的事他答应过不说与任何人,现在也不知如何解释。 他对白芮的感情他自己都没搞明白到底是同情、是保护欲、还是喜欢? “你是成年人,我们相信你能解决好自己的事,吃饭吧。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们。” “谢谢姐夫。” 旭恒笑道:“都叫姐夫了,以后就别客气了。” “好。” 智俊泽应道。又端起酒杯对其雨道:“姐,刚才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其雨也端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 “我也语气不好。” 一餐饭下来,三人偶有闲聊,旭恒突然想起陈平仲前几日跟他说智俊泽要开火锅店,他接下了店里设计的事,隧而问他: “听平仲说你要开火锅店,地址选好了吗?” “选好了,平仲哥说他给我设计,我原本钱不够,他也入股了。” 关于陈平仲入股一事,二人今次还是第一次听说,其雨很是狐疑,陈平仲和俊泽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旭恒还好,早就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注意。 一脸早知道的表情,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嗯,他很擅长室内设计,钱现在够了吗?有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够了,谢谢姐夫,不会跟你客气的。” 旭恒又跟他说:“创业很辛苦,但是要坚持下去,还要注意身体。” “嗯,好的。” 用餐完毕,旭恒借口去买单,提前离席,留了个空间与他二人交谈。 趁着旭恒离开,其雨悄悄问智俊泽: “白芮手臂上的伤你知道吗?” 智俊泽霎时间脸色大变:“姐,你…” “我无意间看到的,放心,我会假装不知道。” 智俊泽刚才的惊讶和紧张,其雨都看在眼里,不用再深问,这小子肯定知道一些事。 智俊泽一口气喝完杯中酒,又倒了一杯一灌而下。 其雨见他喝的急,上手阻拦: “别喝了,有话说话,不想说就别说。” 智俊泽放下酒杯,眼睛通红,瞳孔冒火: “姐,我本来答应过她不和任何人说,你既然撞到了,我就跟你说一下。” 智俊泽说着抽出一支烟,在其雨面前晃了晃:“可以不?” 其雨见他这样,也不拦着:“抽吧。” 智俊泽深深吸了几口,吐出好些个烟圈,不忿道: “姐,她老公就是个畜生,赌博赌的没人性…欠一屁股债不说,还在外面瞎搞…” 智俊泽想了想,有些话还是难以启齿,烦躁的又吸了口烟,过后,将灰白的半截烟灰,像是弹掉恶心的脏物一般,大力的往烟灰缸里弹了弹。 继续道:“有一次,那畜生当街对她又打又骂,周边围了一圈人,愣是没有一个上前帮忙。我气的不行,打女人的男人就该去死,我当时真想弄死他。” 说着一脸愤慨,咬牙切齿的,就差挥拳头了。 “平时在医院看着她挺正常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不报警?”其雨问道。 “今年吧。报了有什么用?警察也就来调解调解,说是家事。完了打的更厉害。 而且那畜生打的还挺有技巧,不打脸,也没有将人打成重伤或致残,次次都是皮外伤,穿上衣服谁都看不见。我要不是那次无意间撞见,也不会知道,可就算如此也禁不住三天两头打,还逼着白姐去借高利贷,公然带着小三回家住。” 其雨听的很是震惊,虽然新闻里常常报道,但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 “为什么不离婚?都这样了。” 智俊泽无奈的摇摇头:“碰上这样的无赖,想离也得离得掉。 听白姐说刚结婚那会还好好的,对家庭对孩子也很负责,白姐公婆人也不错。 后来这畜生染上赌瘾,挪用公款去还高利贷,被公司开除。白姐为了不让他坐牢,卖了他们的婚房帮他补上钱,才没被人起诉。可这畜生自那后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干脆就天天混赌桌上了。 到了今年,又欠下高利贷,还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三天两头问白姐要钱,不给或给少了就打。 你们医院护士工资多高你知道的。白姐提出离婚,那畜生不同意,还跑到白姐娘家大闹一通,说白姐在外面偷人。又在白姐娘家周围大肆宣扬,故意败坏白姐名声。 不仅如此,还厚颜无耻的从白姐弟弟和父母那里讹钱,又凶神恶煞的威胁他们,说白姐要是敢离婚就砍死她全家。” 智俊泽喝了口水,低下头,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其雨继续道: “姐,我找人偷偷查了那个畜生,发现他不仅赌博,最近还染上了毒瘾,和他那小三一起玩那个东西。 这件事白姐还不知道,我朋友说看他那样子应该刚玩不久。 我担心白姐出事,给她新找了房子,让她搬了出来,我不太方便天天接送她上下班,就找了一个女性朋友帮忙。 不怕你骂我,前几天,我实在没忍住找人揍了那畜生一顿,也给了他警告,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次能消停几天,我劝白姐辞职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可她顾虑太多。” “那她手上那些新伤怎么回事?” 智俊泽苦笑道:“我也不能24小时跟着她,而且,她那人,很能忍,很多事也不会跟我说,怕给我惹麻烦。前几天是我冲动了,当着她的面揍人。又找了人教训那畜生,她怕我被报复,现在都刻意跟我保持距离了。” 其雨早已不是刚出社会的单纯小女孩,工作后在医院里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没少遇过。 但白芮的遭遇还是让她嗔目结舌到半晌说不出话来,连着喝了两杯水以后,才恢复稍许平静。 虽很同情,但理智告诉她,碰上这样的人,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旁人也很难帮到她。 “你不是说他吸毒吗?拿这个报警,劝白芮做个鉴定,保存好家暴证据,然后起诉离婚,想办法让她父母暂时躲起来。你问问白芮怎么想的,她如果真心想离,我这边找人帮她。 但如果她决心不够,也怕外人知道,你就不用跟她说我知道这件事,在她面前我也会装作不知情。” 其雨冷静的分析过后,对智俊泽道。 “姐,谢谢,回头我跟她说说,这事你先别和姐夫说。” “知道。” 三人分手后,智俊泽开着车子在街上瞎晃,脑海里满是白芮泪流满面又坚强乐观的样子。 智俊泽一辈子顺风顺水的长大,父母虽有争吵,但家庭还算和睦。 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尊重女性,保护女性。 他身边的女性不管是姐姐妹妹还是朋友,大多都是被呵护着长大,也敢爱敢恨,自我任性。 白芮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明明被那个畜生害成这样,却还是会定期去看望畜生的父母,照顾二老。 这一点在智俊泽看来,很不可思议,以德报怨,他觉得就是傻子干的事。这样看来,白芮又何尝不是傻子。 傻的让人心疼,也让人不知所措,乱了阵脚,不觉沉沦。 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停下后,智俊泽才发现自己又失控了。 他看着某个窗户口露出来的发黄的光亮,心口某处好像爆裂开一般的疼痛,却独独少了下车上楼的勇气。 他对旭恒说的话,一半虚,一半实。 实的是,他与白芮确实清清白白,没有半步越距。 虚的是,他单方面动心了。 在白芮小心翼翼给他包装伤口时;温柔娴熟的端出可口的饭菜时; 以及她明明很受伤,为了女儿,却坚强的笑的像个天使一般跟他说: “忍忍就过去了,不想女儿有个坐过牢的父亲。” 一切都为了孩子。 这句话对智俊泽来说有些沉重,他没做过父亲,不懂白芮的选择,他只是觉得,白芮的善良纵容了那个畜生的邪恶增长,也让他变得毫无人性。 可,善良有错吗?不,善良没错,只是遇到的人不对。 智俊泽这样对自己说。 *** 李思瀚近来可谓焦头烂额,日子极不好过。 李国伟高昂的医疗费,很快将原本单薄的家底掏空。和其雨商量以后,大家一致决定瞒着李国伟,只说他得了普通肝炎。 李国伟倒也算了乐观,还安慰儿子,说自己有医保能报销,让他少往医院跑,好好照顾李欣。说女孩子孕期不容易,让他多多体贴和陪伴妻子。 李思瀚出了病房,忍不住揩泪,正好撞到李欣眼里。 当晚,夜深人静,夫妻二人相拥垂泪。 李思瀚将李国伟白日在医院说的话说与李欣,最后又不无悲伤的对她说: “欣儿,我好害怕自己不久以后就真的没爸爸了。” 李欣一时没忍住,抱着他痛哭失声:“不会的,爸爸会好起来的。钱不够,我们卖房卖车,总之,一定会好起来的。” “欣儿,谢谢你,最近,让你受累了。” “不,都怪我,如果咱们晚点结婚,或者不买这个房子,家里也不至于这样捉襟见肘,你现在也不用这么发愁。” 有些话李思瀚不说,李欣也知道,为了他们结婚,智玉芬夫妇几乎掏空了家底。 他们只是普通的教师,工资不高,她和李思瀚工作也没几年。光是一套房子就花去了老两口大半积蓄。 “傻瓜,别这么想,是我们家亏欠了你,让你刚嫁进来就受苦,是我无能。” 李思瀚说着也呜咽的哭了起来。 “别这么想,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好好上班,家里的事交给我和妈妈。” 李欣的安慰和体贴,稍稍抚平了李思瀚焦躁恐慌的心。 二人倾诉过后,相拥睡去,一夜无话。 次日,李欣回了趟娘家。 开门见山的跟父母借钱。 刘颖听后气的突突:“你这结婚才多久?就开始有了丈夫忘了娘。我跟你说,得了这种病,压根别治,费钱病人还受罪,不如让他吃好喝好享受最后的人生。” 李欣气的把碗一摔:“妈,您都说的些啥?那是思瀚的父亲,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您不借就拉倒,至于这么没人性吗?” 刘颖一听,气的直接摔了筷子,其中一根直接打到了李欣的脸上。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她的眼泪像是喷涌的泉水,霎时狂飙而下。 “老李,看看你女儿,我供她吃,供她穿,好生养大,现在就为了婆家对我蹬鼻子上脸,说我没人性。” 刘颖说着也哭了起来。 李世军看看女儿,又看看媳妇,左右为难。 帮了女儿得罪媳妇,帮了媳妇,得罪女儿。 没法,只得出来和稀泥。 “欣儿,怎么说话的,快跟妈妈道歉。” 说着还对李欣眨了眨眼睛,意思让她先哄哄。 李欣很快意会,当即低头认错:“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着急嘛!思瀚头发都急白了。” “他白不白关我什么事?你也不用哄我,我还是那句话,不借。” “妈…您这人怎么这样。” 下一句李欣没敢说出来,在心里偷偷腹诽:见死不救。 “我就这样,这个家,你爱来不来,借钱,门都没有。” 刘颖说着气呼呼的起身回了卧室。 李世军对女儿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先别走,我进去看看。” 说完跟着起身,灰溜溜的进去卧室哄老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