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我家基因还不错
仇宴辛对于仇诺宝宝长大后会不会成为伤害很多女孩子心的评价是：“我家基因还不错，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心里就会只装着她。” 不管是他父亲，还是大哥，结婚之后都是远近闻名的好丈夫，从来没有过任何不轨的行为发生。 夏艺哪里听不清出来这人是在暗示。 她只是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知道以后......还会有怎样的反应，暂时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刚才那番对话，多多少少已经将夏艺心底的紧张减弱了。 她觉得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很不错，于是继续努力找些别的事儿做，问起仇宴辛一些不相关的问题来。 仇宴辛倒是每个问题都会认真回答，尽管夏艺问的只是他平时除了拳击还喜欢去做什么，有时候会不会很忙这种没多少营养的话题。 ——至少她觉得没什么营养，但是很显然，仇少爷回答得非常愉快。 而夏艺也没感觉这些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到了御膳斋，仇宴辛的车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开到了她们要去的包厢楼下，然后坐了电梯上楼。 这种行进的方式也让夏艺感受到了仇宴辛所拥有的特殊地位。 一共二层楼高的小楼加上地下停车场也才三层楼，所以在电梯里的时间很短暂。 夏艺从走进去的那瞬间，紧张的情绪也再次蔓延开，包裹在了她的四周。 这种有些密不透风的情绪叫人很难熬。 仇宴辛也在此时突然开口：“他不是一个脾气糟糕的人，对待你，会更不一样。” 夏艺自然在网上查过他的名字。 自己这个父亲有多厉害，从网上那些新闻就能够看出来了，关于他的大部分行程都有专门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都可以从网上寻找到踪迹。 像这样的大人物，对她而言，本来只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可这个身份并不重要，她更在乎的，还是自己即将要见到的人，她应该叫他一声爸爸。 夏艺曾经期盼过无数次，或许自己也可以见到亲生父母，得到他们的爱。 但这些期盼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都化成了失望，她也就不再去期盼了。 电梯门发出“叮”的一声，向两侧打开。 虽然她脚步有些沉重，可依旧要踏出去这一步。 仇宴辛轻轻揽了下她的肩背，动作轻柔，她差点没有察觉。 但能够感受到，他指尖的力量。 走进门后，夏艺就看到了坐在梨花木圆桌旁的中年男人。 和她之前查到的照片一样，他穿着中山装，气质柔和，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强势和严肃。 听见动静，他脸上闪过喜色，立即站了起来。 和夏艺对视上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所有的激动都明明白白展现。 这下，就不似那些新闻里的他了。 夏艺之前印象里的父亲，发号施令，一丝不苟。 和此刻有着天差之别。 可他的形象也一下生动了起来，因为这样的他，就只是一个终于见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喜不胜收，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心情的父亲。 “伯父，先坐吧。” 仇宴辛带着夏艺走近，安排她坐下。 沉默总是有些尴尬，夏艺也不可能一来就毫无芥蒂，她同样不知道该和父亲说什么。 夏父点了下头，终于恢复了些冷静，不再像刚才那样手足无措。 “我还没有点菜，你们喜欢吃什么？”夏父目光一直凝在夏艺的身上，把菜单递给她时，问，“我叫你小艺，可以吗？” “嗯。” 夏艺接过了菜单，又递给仇宴辛：“你来点吧。” 她也真的不知道什么好吃，况且......她不挑食，所有食物她都会很喜欢。 小时候能够吃饱就很好了，哪里有资格去挑食？挑食的下场就只有饿肚子，孤儿院的条件也根本不允许任何孩子去挑食。 仇宴辛顺势接过，笑了下：“每一样都喜欢，所以选择困难了？” 夏艺瞪着他，但没有反驳。 因为真相确实如此。 夏父也差不多明白过来，知道仇宴辛为什么多说这一句话。 点好菜之后，夏父即便人过中年也还斯文英俊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歉疚神情：“小艺，很抱歉，到今天才回来。” “我知道您在忙。” “也是赶巧了，这段时间在外省确实有很多事情。” 虽然只是不涉及主题的闲聊，但气氛好歹是松懈一点了。 仇宴辛今天出现在这里，也的确很重要，如果没有她在，夏父估计也不知道该和夏艺说什么。 从夏艺出生开始，他就不曾陪在她的身边过，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苦，他心中愧疚使她在夏艺面前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尽管已经身居高位了，但在女儿面前，却是有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伯父，最近身体还好？上次和您打电话，听您在咳嗽。” 夏艺随着仇宴辛的话，看向了父亲。 夏父笑着摇头：“不碍事，就是小感冒而已，早就好了。” “您要多注意身体。” “我知道，以后会多小心些。” 今天始终是要说到正题的，夏艺想，还是由自己来开启这个话题吧。 或许父亲是因为对她多有愧疚感，所以慌了神，但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真正看到这个人之后，他的形象丰满起来，反倒不再让夏艺感到陌生。 她心中有很多问题，也不想再拖延，只想现在就知道。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夏艺抬眼，目视父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父苦笑：“或许宴辛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一些了。” “是，但我想知道，您在这中间，到底是怎样的角色。” “我......那时候和你母亲分开，回来时很挣扎，也很纠结。和她分手时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了，所以做了错误的选择。” “这么说，还是选择了和她分开，答应跟梁时的母亲结婚。” 夏父没有否认：“这是我的错。” 但如果他那时候知道夏艺的母亲怀孕，又或者他有足够反抗家族的本事，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一旦做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夏艺大概理清楚了当年的事情，她知道谁犯了错，谁的错误更大。 而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他的父亲，他有很多错，但也还没有到要判死刑的地步。 自己不会原谅他做的那些事，可当下来说，她没有心思去憎恨了。 夏艺也很直白地告诉父亲：“你抛下她，我不可能原谅你。尽管我脑海里的她也只是很模糊的影子，但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你做出的决定才产生了。” 夏父叹气：“我明白，小艺，这些年是我亏欠了你，所以现在如果你还愿意认我这个爸爸，我也希望能够尽量去补偿你......” “不需要补偿我，反正我都已经长大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最对不起的还有你妈妈，但是我已经没有补偿她的机会......小艺，很抱歉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夏艺摇头：“现在说这些其实没有意义，我们不如聊聊你现在的妻子，她看我不顺眼，想要对付我，我为了自保，只能选择跟你相认，否则我会尽量一辈子都不要和你们有任何牵扯。” 夏父自然知道这一切的变化为何产生，她看着夏艺，忽然笑了下：“你的倔强跟你妈妈很像。” 仇宴辛适时插话道：“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小艺的安全。” 夏艺瞥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得寸进尺这么叫她，真的当她不会察觉吗！ 但时机还选择的很好，让夏艺现在都找不到机会去阻止他。 被瞪了眼之后，仇宴辛倒是很淡定，甚至轻轻勾唇笑了起来。 夏艺憋得快要抓狂，如果不是父亲还在这里，她肯定就要...... 夏父开口说话，声音打断了她心里的念头：“我会找她谈一谈。我不会让她们再做当年的事情，也不会重蹈覆辙。” 那时候他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夏艺的母亲已经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了。 他甚至还想去找到她，可是以失败告终。 “我想，梁伯母应该非常恨我，把我当做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仇敌来看待，跟她谈，没用了。” 梁时也说他要去和母亲谈谈，可是梁时的反应就能够看出来，谈归谈，并没有任何的进展。 如果能够有所改变，梁时肯定迫不及待来找她报喜了。 既然没反应，就说明没变化。 夏父脸色阴沉：“我不会让她们再伤害你。” “谢谢。” “小艺，你的户口要不要......” “不用了。”夏艺直接拒绝，“谢谢你的好意。” 而且要是户口迁到了夏家，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 至于父亲这么做的原因，她大概能猜到。 虽然梁时总是说，夏家没多少钱，他那个父亲是个穷光蛋，但怎么说，也不是寻常人家，这个穷，只是和梁家这种做生意的家族比起来相对而言。 但夏艺也知道，如果她的户口被添到了夏家名下，将会带来很多的麻烦，这些麻烦和她无关，将影响到此刻坐在她面前的男人。 父亲面临的都是什么，她没那么清楚，可只是去设想也可以大概明白，他既然身居高位，就注定了做什么都会被人盯着，任何行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不需要为自己做那么多，她想要的也只是能够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这也是夏艺并不想要和夏家有更多牵扯的原因，她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因为想要自保而已，才做出了这所有的选择。 在夏艺内心，仍然不希望和夏家梁家有更多关联，只是被逼上走了这条路而已。 夏艺说完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父亲的脸色有所变化，他应该很失望。 但夏艺不是为了让他满意而来，即便他可能失望，也不会再改变自己的决定。 而坐在她身旁的仇晏辛，侧过脸，柔和目光停留在夏艺脸上。 夏艺便知道他是想对自己说什么。 但仇晏辛并未真的告诉她什么，他转过目光，开口，笑了笑：“伯父，小艺今天刚和您重见，你们应该还有许多话可以留着以后说，有些决定也不需要现在就做出来。” 夏父好像真的被这一句话安慰到了，他也笑起来：“嗯，以后再慢慢聊，今天就不提这些事了，先吃饭。” 夏艺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再次瞪了仇晏辛一眼。 这人今晚擅作主张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仗着她现在没办法跟他争论，真是有够险恶的，肯定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后面的用餐过程里也就没有再说不愉快的话题，大部分时候都是仇晏辛在和夏父聊事情，夏艺就专心致志地吃饭，间或会有些话题让她稍微感兴趣的，就会支着耳朵多听一会儿。 如果跟她没什么关系的话题，夏艺就真的专注在美食上，吃得格外认真。 仇晏辛偶尔会看她一眼，对她永远吃饭很香这回事，很满意。因为他在旁边，也会觉得更有食欲了一点。 连夏父都玩笑道：“小艺很喜欢这里的食物？” 仇晏辛扬唇道：“就没有她不喜欢的。” “是吗？”夏父就这个话题和仇晏辛热络聊起来，夏艺莫名觉得这个话题听得她耳热，恼怒道：“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当着我的面，这么聊我的八卦？” 仇晏辛继续笑：“看来小艺要生气了，伯父，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再聊下去，她真的会生气。” 夏艺嘟囔：“分明是你们说的很夸张，我也是要挑的好吗？” 仇晏辛饶有兴致问：“所以你有什么不喜欢的？说来我听听，以后都会避开这些你讨厌的东西。” 夏艺沉默了。 她哪里可能知道自己有什么讨厌的食物，她确实是一切都很喜欢。 知道说中了夏艺的心思，仇晏辛也连忙转移了话题：“小艺的基金会如今办得很不错。” 说到这个，夏父就可以有很多讨论的话题了，以他的身份，可以让夏艺的基金会得到很大的发展跨越。 但是夏艺照样拒绝了：“我会自己去负责这些事儿，还有基金会的其他员工一起，我们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也好。”夏父很欣慰，“你的志向很远大，尽管去拼闯吧，这是好事。” 而且……夏艺也有顾虑。 万一她的基金会又因为被人诬陷出现任何问题，到时候该怎么办？ 她的父亲正因为身份特殊，才不该染上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在想什么，仇晏辛好像又明白了似的，目光里的深意让夏艺有了错觉，这人已经彻底看透了自己。 果然应该离这个人远一点的，可惜现在再有这样的觉悟也已经太迟了，仇晏辛不会再给她机会离得远一点。 夏艺不想搭理这个人，拿出手机给盛雀歌发消息，希望她可以拯救自己：“我呆不下去了。” “为什么？” “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要不是仇晏辛在这儿我能尴尬到死。” 虽然她也没有再感到紧张，可是始终不太习惯，和父亲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种折磨。 盛雀歌便问：“需要我怎么做？” “打个电话，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反正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夏艺也决定可以结束今天的会面，还有什么要说的，今天也说不出来，还不如趁早解脱呢。 正想着，盛雀歌的电话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