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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丧所以不难过么?”确定他没有生气,莫嫌总算没有那么自责。 褚瑴,“喜丧?” “嗯,我妈妈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怕生病,更怕在离世之前缠绵病榻,自己遭罪,子女也跟着难过,如果没有病痛,没有意外,就安详的离去,就是喜丧。” 褚瑴听完他的解释就点头,“确实是这样,人这一生,谁都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的定律,病和死亡是最难捱的一关,能不受病痛的折磨安详的离去,何尝不是一件喜事?” 看着褚瑴略显落寞的神色,莫嫌伸手轻轻落在他的肩上,安慰他,“那您不要难过。” “不难过。”落在肩膀上的手让褚瑴下意思的偏头看了一眼,因为他这举动,莫嫌才发现自己有些逾距,他想收回却被褚瑴先一步伸手握住,他握住之后并没有松开。 “只是心里有些失落,我让他老人家操心了半辈子,临头却连告别的话都没能说上一句。” 褚先生的手比他的手大,手被握住,莫嫌有些懵,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包裹着他的宽大手掌用了一些力没让他挣脱开,他甚至都没有听清刚刚褚先生说的什么。 “莫嫌,我能抱抱你吗?” 莫嫌愕然的看着褚瑴,“……什……” 他话音刚起,就被褚瑴伸手拥入怀里,他坐在椅子上的姿势略比蹲在他面前的褚瑴高一些,被拥入怀里的时候,他被迫俯低了一些身体,几乎是以一个扑的姿势落入褚先生的怀里,半张脸都撞在那堵宽厚的胸膛上,淡淡的熟悉的木质冷香涌入鼻腔,他心跳如雷,片刻也不得停歇。 宽厚温暖的怀抱整个包裹着他,刚刚被握住的手已经被放开了,但是这个拥抱的姿势比刚刚握手的动作亲密了十倍不止,他刚才还觉得滚烫的手已经被烧着的身体的感官替代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刚刚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爷爷临走之前曾说,活在这世上,总得有点让你在意和挂念的人或者事,无牵无挂的让人觉得凄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或闹闹嚷嚷一辈子,或清清静静一辈子,每个人都有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每个人都应该有牵挂,这一辈子才能找到存在的意义,我一直没有在意的事挂念的人,他让我去找,现在有了闹闹让我挂念,但我还想找一个人让我挂念。” 莫嫌的脑袋已经快要烧开了,完全沸得没有了头绪,耳边的话音一直在说,可是他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如雷一般响彻的是他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几乎要把他的耳膜都震碎了。 “……我能不能挂念你?” 褚瑴问完之后,怀里的人完全没有反应,他等了片刻,怀里的人甚至连回抱都没有,褚瑴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还真要被爷爷说准了,他这半辈子都无欲无求的,偏偏对这么一个小孩儿动了念头,可是小孩儿明显对他没有这样的心思,所以这真是报应么?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也没有动静,他这样算不算死缠难打? 褚瑴有些无奈,已经谈不上有什么挫败感了。他们之间除了闹闹这个意外,真的谈不上什么交集,青年命运多舛,跟那位霍先生是被逼无奈,和他也是被迫,性取向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他这样冒冒然开口让青年跟他一起生活,确实太草率了。 想到这里,褚瑴拍了拍青年的肩背,“抱歉,是我太冒然了,你可以当我没说过这话。”轻拍了两下,他放开了怀里僵直着身体的青年,“以后我不会在提及这件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上学,我们一切照旧。”一起抚养孩子,他没有任何束缚和条件。 莫嫌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在他眼中高不可攀如同神祇的褚先生,他到现在都没有听清他刚才说的话,“……您、您说什么?您刚才……说什么?” “嗯?”褚瑴微微诧异。 小孩儿怯生生的看着他,“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褚瑴不确定的问,“哪一句没听清?” 莫嫌脸爆红,“……全部都没有。”他被刚刚那突如其来的拥抱整得脑袋都直接当机掉线了,后面褚先生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清楚。 “……我能不能挂念你?”褚瑴试探的说了一句。 莫嫌眨眨眼,有点懵,“啊?”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脸茫然的青年,褚瑴确定这小孩儿真的没有听清他之前的那些话,他看着他,突然忍不住失笑,“莫嫌,你这下清醒了么?” 莫嫌点点头又摇头。 “所以,到底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 莫嫌往后退了退,后背抵到椅背,跟身前的男人拉开了些许距离,“……这样,你说。”靠得太近,他实在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注意褚先生说了什么,他心跳声已经把耳朵都淹了。 看着退后拉开距离的青年,褚瑴笑,“要不要我再退开一点?” 青年听到他的话,竟然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再退开一点。 褚瑴微微挑眉,伸手扶着椅子扶手,蹲得有些久,他脚有些麻,他干脆就单膝点地,“我说我想要给我的人生找一些存在的意义和支点,我前半生没有找到这个支点和意义,我爷爷说要想建立起这个支点,需要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挂念的人,现在我有了闹闹,我能不能再把我挂念的名单再添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