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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吧,”徐诀说,“裁小了好藏起来。” 俞获跑去裁照片了,就那么几刀,他裁得极慢,在消化对方那句“藏起来”。 “你别裁歪了。”徐诀看得紧。 俞获手稳力足的,压根没歪:“你没让他知道你的心思吗?” “他暂时不用知道。” 看对方动作稍顿,徐诀解释:“他刚分手,如果轻易接受我,无缝衔接只能说明他只想借我疗伤,没有看清我的认真。可他要是拒绝我疏远我,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干脆我陪他慢慢好起来,反正我盯着他,不会让他跑别人身边去。” 最后一刀落下,俞获敛好八张照片装进小自封袋里。 他没递过去,指腹抵着袋子尖尖的塑料边角摩挲,说:“其实你上次说错了,师兄只比我大两届,我进贤中的时候,理论上说他还没毕业。” 东西在别人手里,徐诀也不急着讨要,杵在桌边等待对方下文。 俞获声速变慢:“但我们确实是在校外认识的,就在万灯里,他平常工作的酒吧街。” 徐诀一时没弄懂当中逻辑关系,何谓“理论上说”?既在万灯里认识,那当时还在读书年纪的陈谴是前去消遣的常客,还是褪去无害的表情当一只稚嫩的小蜜蜂? 似看不出他的猜疑,俞获对陈谴当时的身份只字没提:“那时我就爱抱着相机四处跑,听说万灯里翻新了一条街,我下了晚修就去看,那是我第一次去万灯里,也是最后一次。” 俞获咽了咽口水,自封袋小角从指腹刮到掌中:“那个时候万灯里治安挺差的,基本新闻里常见的不常见的事儿,万灯里都上演过,我也遇到过一次。” 新闻常见的是劫财、殴打或凶杀,他遭遇过的算是不常见的,被两个魁梧醉汉拖进小道,扒了裤子,掐了腿根,他不配合,拿相机往对方身上乱砸,反被人合力制住,恼羞成怒捡了草丛里的脏酒瓶朝他那里捅。 后面的俞获没详说,他寥寥带过,语气变得急促,声音却轻了:“是师兄救的我,他也穿贤中的校服,书包看着又鼓又沉,往别人后颈一抡,那人就趴地上不动了,再照着另一个鼻梁骨上来一拳,死命儿碾人家命根子,表情特别……狠。” 俞获将自封袋推到徐诀面前,指着照片中的笑脸说:“和这上面的一点都不一样。” 这些话俞获从未对他人道过,连方见海也不知道,但徐诀想要了解陈谴,他就割开过往,将陈谴不为人知的一面以只言片语展示在徐诀面前。 “还有别的,既然师兄不跟你提起,说明你们之间的关系没到他愿意软化躯壳的程度,慢慢来吧。” 单车滑进车库,徐诀搭着车把发愣,将这句话在脑海里盘了一遍又一遍。 拎着书包上楼梯时,徐诀也不数台阶了,在想陈谴什么时候愿意为他软化躯壳。 停在504门前,徐诀揣着钥匙,在想软化躯壳是先软化精神上的还是先软化肉体上的。 耳边传来锁舌弹开的一声响,505的门开了,走出来个穿修身长裙的女人,肩膀露着,马海毛大衣搭在臂弯。 生面孔,徐诀没记起来隔壁什么时候搬进了新住户。他掏钥匙开门,钥匙戳进锁孔,肩头忽被人一拍,那女人勾着笑问:“你也住这屋?” 徐诀捏住钥匙一端,要拧不拧的,猜测对方已经跟陈谴打过照面:“哦,对。” 那女人又笑一声,收在大衣底下的手伸出来,握着个东西塞进徐诀的书包侧袋里:“送你个小礼物,有空过来串门哦。” 她扭着腰走了,徐诀一脸莫名,低头继续拧钥匙,门把手还没压下去,门从里面打开了。 陈谴站在当间,罩着件长款羽绒,衣襟拢着,看不清里面穿的什么。 这个点正是陈谴的上班时间,徐诀不拔钥匙,也不进屋,一堵墙似的挡在门口,双目像要把那件保守的羽绒服扒拉开:“里面穿什么了?” 陈谴时间富足,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笑:“你检查一下?” 他一手扶着门把,一手自然垂落腿侧,极其放松戒备的姿态,徐诀抬个手就能扯开他的羽绒服,却因对方逗弄的眼神打了退堂鼓。 俞获那句话像爬虫啃噬大脑,徐诀想要陈谴软化,然而不是这种不着调的软化。 他没上手,问:“检查不合格你改不改?” 陈谴没答话,径自敞开领口给他看里头的衣服,是那件能从前后扯开绑带的上衣。 刚才明明对邻居露肩膀都能面无波澜,眼下瞧见陈谴绑得死紧的蝴蝶结,徐诀却凶起来:“你又穿这件!” “这件有什么问题?” “你又不走那啥风!” 陈谴问:“什么风?” 徐诀支吾:“……性感风。” 陈谴一合领口,锁骨掩在外衣下,笑容也收起来。 他想着刚刚隔门听见徐诀和隔壁游小姐对话时自己在玄关的踌躇,被游小姐邀请串门时徐诀的默许,不知自己此时在较量些什么:“你别瞧见个性感姐姐就喜欢得不得了,哪天被玩儿得团团转都不知道。” 徐诀急了,白天连续戳断笔尖都能忍,现在却忍不了:“我就喜欢姐姐,怎么了!” 第42章 你暗恋我 评讲课有点无聊,徐诀对着满勾的作业转笔,思绪游离在课堂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