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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像是。”哓哓打开手机看了看,“楼层指引是这么写的。” “包间的床就是‘盘’,”陈谴放下筷子擦擦嘴,“人扒光了往上面一躺,就是白玉。” 显然是了解了深层含义,哓哓噤了声。 “ELK没什么好玩的,高消费还陷阱多,搞不好自己也变成了那盘白玉。”陈谴吃饱了,拿吸管戳进易拉罐里小口小口喝,“真想尝个鲜就去南门的清吧喝一杯吧,但记得别落单,视线也别离开你的酒杯。” 打完火锅,徐诀先目送两个女生上了车,才和陈谴散步回去。 “说好了我请,你偷偷结什么账啊。”徐诀吃人家的,穿人家的,现在还跟着人回家,感觉亏欠得越来越多。 陈谴插着兜踩徐诀的影子:“你们的学生证管什么用,我跟店老板熟,他给我打六八折。” “既然是你请客怎么不多吃点?” “我胃口小啊,不像你们小孩子要长身体。” 鞋子踩出了界,陈谴回头才发现影子不动了,徐诀停在他身后两米处。 “怎么了,踩疼你了?”陈谴笑问。 “你一直踩我脑袋,能不疼吗?”徐诀慢腾腾走到陈谴身旁,“大人都跟你似的踩小孩影子?” 两人并肩走的时候,徐诀的影子高出陈谴的一截,不知道谁才是小孩子。 转过一个路口,前面就静了,长年路不是城市主干道,过了晚八点往来车流便少了,周边的小商铺也早早打烊。 陈谴在一个婚纱店前停住脚,落地玻璃窗投射出两道修长身影,他招手把徐诀喊来。 “想学MV男主砸玻璃偷婚纱啊?”徐诀说,“不了吧,我怕登报了在学校抬不起头做人。” “你敢砸我还不敢穿呢,”陈谴把人拽过来,“你看。” 在火锅店里他还嫌徐诀幼稚,此时他倒幼稚地朝玻璃上哈一口气,形成白茫茫的水雾后在中间画了颗心。 “其实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屁孩才搞这种把戏,你爱画就画,又没人拦你。”陈谴画了颗更大的,“我也画,但我不是情窦初开。” 那颗心稳稳当当缀在玻璃反光中徐诀心脏的位置,不过很快就被陈谴抹掉,像徐诀的心思忽而明了忽而模糊,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那你是什么?”徐诀问。 陈谴指尖儿冻得泛红:“我都开好几年了。” 虽然此刻没被陈谴踩影子,可徐诀是真切地感受到脑壳疼了。 陈谴还在乐此不疲地画,画完心就画乌龟,画完乌龟就画丁字裤,然后转过头逗徐诀:“这是什么?” 他的画技在专门学过美术的徐诀眼里简直惨不忍睹:“弹弓。” “你什么眼力!”陈谴绷不住笑,路灯的光经由唇钉反射,晃进徐诀的眼里砸了片涟漪。 他不知何来的胆量,抓了陈谴的手指,将那冻僵的一截裹进自己滚烫的手心:“别画了,真挺丑的。” “那你画一个我看看。” 徐诀不画:“我怕你自愧不如。” “我还嫌弃你连黑体单词都背不熟呢,”陈谴挣开他的手,趴在玻璃上又呵了片雾,“快来。” 大约是被那个挣开的动作刺激到了,徐诀腾升出一股表现欲,指头戳在雾面,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幅街景。 城市大路行车匆匆,一个少年背着书包走在边上,高举的双臂抛起了手中的篮球。 陈谴感觉眼熟,画面即将消失前,他指着那个被抛起的球体,说:“这是落日。” “嗯,”徐诀说,“这是你书房墙壁上挂的照片。” 雾气很快散了,眼前只剩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陈谴问:“那张照片拍得好不好看?” 徐诀客观点评:“构图和用光都恰到好处,人物应该是主题中心吧,幸好虚化的车流没有喧宾夺主。” 点评完又问:“你拍的?” “随手抓拍的。”忽然一阵猛风灌进廊下,陈谴拢紧衣领,“走了,晚回去又没热水了。” 刚才一直躲在廊下没发觉,走的时候才发现天空又飘起了绒绒细雨,徐诀扭头问:“阳台的衣服收了吗?” 陈谴道:“还没。” “我明天上学还得穿校服,”徐诀抓了陈谴的手,“赶紧跑啊!” 两人掌心贴合,少年人的手不像上次碰到的那样冰凉了,在这个下雨天异常滚烫,不知是因为刚吃了一顿火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陈谴就这样稀里糊涂被人牵了手奔进并不算滂沱的雨中。 他被徐诀带着跑,前天才跑过三千米的腿肚子还发着软:“你跑就跑,抓我手干什么?” “我被你弄出阴影了,怕你头脑不清醒又往灯杆子上撞。” “我看你才不清醒。”陈谴使劲抽回手,先扯了自己的卫衣帽子戴上,又给徐诀兜上了外套连帽,“上午临出门不是才顺走我一把伞吗,伞呢?” “哦对。”徐诀背朝着雨水斜飘来的方向,风声擦过发烫的耳尖,他低头在包里翻找,等找出来撑开,他悄悄将伞沿儿往陈谴那边倾了一下。 结果陈谴抓住他握伞的手用力调了个向:“傻么,雨丝朝这边撇,你这样打伞咱俩都得湿身。” 徐诀被陈谴触碰到的整个手都是麻的,那丝电流般的感觉还顺着血管蹿上了心脏,连说话都忘了过脑:“失身就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