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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担心。”雅各布回过身来,他攥紧吊坠,微笑着目视众人,“愿神保佑你们。” 几乎要陷入宗教恐慌的人群当中,雷恩用手掌丈量着胳膊上的臂环,低声抱怨起来。 “他们这是找来了一个神棍吗?看看他的小身板,我可能只要一拳……” 他的小跟班眼疾手快地接上:“这个神棍就得哭鼻子了。” “说得对。”白人男孩的嘴角泛起虚荣心被满足的笑意。 当然,不只是雷恩。越川注意到许多人都对这个新来的老师颇有微词,包括池野在内——他已经和金,还有新认识的朋友们建立了不错的友谊,几人正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好在越川向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他做了几个热身动作,以应对接下来的三公里无障碍跑。 在挑选跑道、预备以及鸣枪的这段时间,雅各布还坏心眼地补充了一句。 “跑到第一可以提前用餐。” ——这使得起跑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挤进内道,抢跑者被拉扯,落后者被推挤。队伍瞬间分散到了中间场地。 越川早有察觉地选择了外侧跑道,避免与人群产生冲突。 在有选择性的健身项目当中,耐力跑和力量锻炼是越川一直以来的首选。因此,开头四圈即使加速,他的肌肉也没有呈现任何疲态。 反观其他人。 越川通过余光,注意到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脸上的伤口得到了妥善的处理。除了左右脸大小有些怪异,看上去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 那些出于同情而照顾他的人就不太乐观了,说难听点,他们正被累赘拖慢脚步。 池野拉着他,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但耗费的只是冲刺时仅剩的耐力。 雷恩遥遥领先。他和大部队的距离被完全拉开,还剩最后几圈就将冲线。他得意洋洋地朝后比出中指。 就连一旁的雅各布也对他青睐有加。他偶尔会为被甩在后方的人加油鼓劲,显得没有那么偏心。 越川本想匀速跑完三公里——至少这样,自己的名次就不会太引人瞩目。 可忽然间,有一道视线似乎停在自己脸上,他下意识抬眼望去。 只见三楼院长室的方向,丝绒布帘被一只手缓缓抬起。 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此刻罩在一套黑色西服下,黑与白两种冷感的色调搭配下,显得格外禁欲。魏谌靠在窗边,一截雪茄在他的指尖明灭。他举起执烟的手,拇指上的权戒光华摄人,眼眸深处的情绪却在阴影里荡漾。 他斜过身子,像是看着好戏一般地轻含烟尾,深吸了一口。 越川在那股无法触及的白烟里咽了口唾沫。 一分钟后,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还有几百米冲线的阶段,雷恩的背后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与掌声。他本能地回头看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除了脸和身高都不太起眼的灰眼睛小子威胁到了他的名次。 事实也是如此。还差短短几厘米,越川就能把他甩到身后。 雷恩含糊地痛骂起来。 他不接受唾手可得的荣耀被别人夺走,也不容许一个混血儿来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他拼尽全力保持速度优势。但这位纯血主义者很快意识到,这么做改变不了目前的处境。 两者之间的距离依然在缩短,无视自己的眼神威胁,越川从右侧瞬间赶超而上。 雷恩咬紧牙关,他动了一个念头。 在双方错身而过的刹那,这个念头驱使着他一脚踢向越川的膝盖。只听一声闷响,混血儿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角落。 作弊者知道自己即将荣获第一。可他不敢回头,也不敢放慢速度,直到罪恶感在终点线被撞断的一刻烟消云散。 “这不是我的错。”他看着等候在终点的雅各布,男人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冠军。这让雷恩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看透了,他气喘吁吁地辩解道,“是那小子自己摔倒的,不能怪我。” 雅各布翻开书本第一页,笑得耐人寻味。 “你说得对,雷恩。” - 被留在橡胶跑道上的越川一把抱住受伤的右腿,剧痛令他站立不稳,狠狠摔倒在地。他蜷缩身体,尽可能减少腿部痉挛的程度。疼得连侧颈都鼓起一条可怖的青筋。 “阿越!” 池野见状立马横穿操场,焦急地跑来检查他的腿伤。 在不知是骨折还是软组织挫伤造成的碎裂感中,越川艰难地扬起脖子,看向魏谌先前所在的窗口。 他这才发现,院长室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 *** 魏谌尝到了烟叶的味道。 不同于口感滑腻的雪茄茄衣,这些小小的碎屑在他的舌尖聚出苦涩。 “不看了?我以为你对这小子很感兴趣。”维拉竖起拇指,看了一眼窗外。 在确认自己的雇主对故事接下来的发展没有兴趣之后,她绕着书桌走动起来,犹如一只灵巧的黑猫。 “不看了。”魏谌漫不经心地整理好桌上的资料,淡淡一笑,“不过是单纯的求偶行为而已。” 这些资料记录着值得他关注的一些人,履历、出生地、姓名,甚至收容时的家庭背景。每一份报告的右上角都贴有照片。被他摆在最上方的记录对象,有着一对标志性的灰眼睛,气质阴沉,长相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