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用力抱紧他,两只手臂牢牢箍住他。 “我是在做梦吗?真的是你吗?” 耳边传来他压抑的呼气声,断续好似在抽泣,他似乎不想让自己情绪崩溃,我却先决堤—— “怎么办?哥,我做不到,我不想走。” “那就留下来吧,留下来。” 细雨如针,夹杂冰冷雪花落在眼角,化成热泪,他埋进我的肩窝,抓紧我后背的十根手指无比使劲,隔着外套与毛衣都抓得我生疼。 他深深地、深深地喘息着。 “别走。” 作者有话说: 过年了过年了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86章 凛冽的夜风吹得好用力。我闻到池易暄身上的味道,熟悉夹杂着挥散不去的烟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将眼睛紧紧闭起来,透过眼皮能看到汽车驶过时打过来的远光灯,光忽明忽暗。 抱了好久才松开,我扶住我哥的腰,怕他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 池易暄一眼就看出我的不同,轻声问道:“你哭过吗?” 他的手朝我探过来,指尖点在我的眼眶下,手指冰凉,我皮肤下的血管却充血到要爆裂。 我摇头说没有,他不相信。 “你好爱哭。”他勾了下嘴角,脸颊一侧出现一个小小的括弧,“爱哭鬼。” 他的目光宁静,却道尽千言万语。我刚想说自己不是爱哭鬼,结果眼眶即刻就湿润,眼泪鼻涕一起往下落,我被自己逗笑了,抬起袖口擦了擦脸。 “出发时我让你戴手套,怎么不戴?”我捧过我哥的手,他指节处的皮肤冻裂了,一两点血珠顺着褶皱的纹路渗出来。 “拿手套就来不及追上你了。” 我一怔,“你跟着我的出租车来的吗?” 他将手藏回口袋里,“嗯”了一声。 “我怎么没看到你?你进航站楼了吗?” “没有。” “那你在哪儿?” 我环顾四周,想要找一找他的车,却瞄到他身后的垃圾桶上,灭烟槽里盛满了黄色的烟头,烟盒空了两个。 烟盒上覆盖着大小不一的水珠,是融化后的雪水,车驶过时,远光灯将它们照得发亮。 我呼吸一滞,“你在航站楼外站了多久?” 池易暄的目光移开了半秒,而后重新落到我身上,不动声色地说:“没有多久。” 他站了一整夜。 苦水顺着食道往上涌,我一下就失语,胃里翻腾着,弯腰捡起他脚边的围巾,抖掉上面的雪,缠在他颈间。 我帮他将围巾拉高,掩过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我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他知道我发现他在说谎,藏在口袋里的左手局促地摸索着什么。我看到他的左边口袋不断鼓起,于是伸出手,顺着他的口袋缝隙探了进去,握住他冰凉的手,偷走了他藏在手心里的东西。 是一只打火机。 “从今往后我们都别抽烟了,好吗?我想和你一起活得久一点。” 我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手揣进两边口袋,像展开双翅的鸟,用羽绒服包裹住他,希望让他受冻一整晚的身体暖和一点。 “你的体温好低。”我将嘴唇贴上他冰块一样的额头,“动画片里的驯鹿鼻子都没有你这么红。” 他笑道:“那你抱紧一点。” 好。我收紧手臂,也不管会不会勒到他,他躲进我的怀抱,两只手臂沿着我的腰背将我环抱。 “哥,我爱你。” 池易暄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上,我听见他缓缓地呼吸着,鼻息夹着冷风吹到我的耳边。 “我爱你。” 我的心被填满了,维持世界正常的齿轮好像第一次徐徐运转起来,填充它的颜色不再显得错乱。 他不再是忧郁的蓝。我们将红色的打火机留在了灭烟槽旁边。 · 天还未亮,我搬回了我哥家,他和我一起收拾行李,将我们的相机与相册摆进了玻璃茶几下的小抽屉。 清空行李箱以后,他拉上箱子拉链,将它推进了衣柜,和他出差时会使用的登机箱摆在一起。 我在二十四岁拍下的生日合照则被他要了过去。我说你的同事偶尔会来家里,这个不好被他们看见吧? 他说:摆在床头柜上就好了。 现在我们天天都能看到它,坐在书桌前时看到的是正面,睡下以后能看到反面我留下的字迹: 1月1日。 今天是我们相爱的第一天。 我抱着我哥在晨光里睡下,醒来也亦步亦趋跟着他,哪怕他只是将昨夜弄脏的床单与被套从卧室拿到洗衣机里,我也要抢在他前面帮他倒洗衣液。 韩晓昀不知道我差一点就要打包行李回家,元旦当天和我发来了新年快乐的消息。 黄渝虽然知道我的计划,可看到我照常出现在cici俱乐部,和他汇报活动安排,他的眼神透露出惊喜,没问我为什么,兴高采烈地拉着我去海底捞吃了顿火锅。 春节快要到了,池易暄公司的老王又来找我办活动招待客户,我熬了三天大夜帮他们策划,活动当天却带着我哥从cici后门逃跑了。 一逃出cici我就牵起他的手,我们将彼此攥紧,他跟在我身后轻快地笑着,跑得皮鞋都打滑,唇间升起大团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