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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番话,池霁心情复杂,消化了半天信息量之后才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和你那个弟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也是正常的。” “这倒不是。”陆长明摇了摇头,“我和我弟还真不是一块长大的,甚至和我大姐大哥都不是一起长大的。” “啊?为什么?”池霁不解的望着他。 陆长明忍俊不禁:“我不是说了吗,我家情况复杂。” 接下来,随着陆长明讲完后半段的故事,池霁才了解了全部的始末。 并且,池霁记忆中对于陆长明家庭的一少部分了解竟然也全部都被推翻了。 上学的时候陆长明是靠成绩考进池霁所在的中学的,不但不是豪门子弟,生活条件反而十分贫困,一块钱硬币恨不得掰成两块用,连辛辛苦苦帮人写作业赚来的50块钱的零用钱都不舍得花,抠抠搜搜的藏在手机壳里好长时间。 曾经还捡了只小狗都没钱送医院,最后活活病死。 池霁上学时对陆长明的印象,就是生活条件很不好。 所以一开始陆长明来接近他的时候他表现得有些抗拒,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家境比陆长明好,担心重蹈覆辙,像小学时那样无意中刺激到家境不那么好的同学。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陆长明本来在S市出生,家里非但不穷,据他所说反而十分富裕。 之所以来了G市,这中间还有一段故事。 正如陆长明刚才说的那样,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大姐最先出生,被当成公主娇生惯养长到十岁,然而当陆长明出生没过多久后,问题出现了。 问题本身不在于陆长明,而在于陆长明的哥哥。 同样的培养方式,当姐姐的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弟弟出现了巨大问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谁都管不住。 陆父陆母工作忙,没时间管教孩子,发现不对劲之后深刻意识到口口相传的女孩富养,男孩穷养不是没有道理。 当时陆长明的哥哥已经七岁了,到了记事的年纪,只能亡羊补牢。 但当陆父留意到还在牙牙学语的陆长明之时,猛然想起自己还可以未雨绸缪。 两个儿子总得有一个靠谱的。 于是,陆长明直接被陆父贬谪到了G市,且从小到大都认为自己在“远房亲戚”家里寄人篱下,父母辛辛苦苦的拉扯着哥哥姐姐在大城市打工,只有过年期间才能抽空和自己团聚。 年少时每一次见到父亲,他都会接受对方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 搞得他从记事开始就十分努力,立志奋发图强,通过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和勤劳的双手改变命运。 陆长明寒窗苦读十八年,拿着成绩单交给自己的父亲。 下一秒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有王位可以继承,还有一个随机掉落的弟弟可以领取。 听完所有的故事,池霁竟然无言以对。 整整十八年,真是好大一盘棋。 池霁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按理说被隐瞒这么多年肯定会有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 比如为什么哥哥姐姐都跟着父母生活,只有自己被留在G市。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池霁感觉如果换了自己,稍微推敲一下就能发现其中有猫腻。 也就陆长明傻了吧唧的,无视这么大的BUG被瞒这么久…… 不过,如果换一种思路,这也是让人羡慕的地方。 也许陆长明之所以总是这么开心,就是因为天生比别人少长了一根神经,考虑问题的方式简单直白,没有那么多敏感的心思,所以活的简单而轻松。 易拉罐容量没多少,陆长明讲着讲着就说完了,他随手一捏,然后将空罐朝向离得略远的垃圾桶,预备瞄准。 “说来挺惨,我那个弟弟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反而没有被我爸送走,而是在家里锦衣玉食的长大了。他这个人皮是皮了点,整天五迷三道的不干正事,但和池承霖比起来还是省心多了。” 池霁耸肩,连连摇头:“和池承霖比的话哪里还有不省心的人。” “你啊,性子还是太软。” 说着,陆长明把轻飘飘的易拉罐往远处一丢,不当回事的回过头正想拍一下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耍帅,却听见脑后传来“咣当”一声。 是易拉罐掉地上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亲手丢出去的易拉罐距离垃圾桶好远,压根碰都没碰到。 陆长明不尴不尬的望了一眼池霁,讪讪的坐起身,夹着尾巴跑过去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旁边默不作声的池霁将他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双眸中满含笑意。 回来之后,陆长明一下就老实了,规规矩矩的坐着继续说:“以后你别搭理他,别让他觉得你好欺负,管他要死要活都不是你的责任。” 说来神奇,和陆长明聊过之后,池霁再想起池承霖的时候心里竟然不会和以前一样憋闷得难受了。 如果把池承霖想象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好像的确更容易接受一些。 念及池承霖所经历过的那些厄运,池霁总是很难真的对他生气。 毕竟正如池承霖所言,他在人贩子那受尽苦楚的时候,自己的确在大富大贵的环境下享福。 在这种对比之下心理不平衡甚至扭曲,并非不能理解。 池霁深出一口气,缓缓道:“童年阴影造成他性格极端,心理防线容易崩溃。他虽然很坏,可他也罪不至死不是吗?如果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的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我会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