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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醒来他还是不见了。 我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懵了几秒,怀疑昨天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 是梦吧?闻路明怎么可能抱我,怎么可能对我那么温柔。 我缓缓坐起来,小心翼翼地下床找到轮椅,想去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出院了。 刚到病房门口,外面走廊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 “你又要去找他吗?”这好像是夏奕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对面的人是闻路明。 “你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他?”夏奕问。 沉默片刻,我听到闻路明平静到近乎冷淡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结婚,也应该知道这场婚姻没有实质。我已经给登记处打过电话,让他们中止材料审核。你放心,我答应帮你的还是会帮,但不可能再和你结婚结婚,抱歉。”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帮我!”夏奕的音量骤然提高,“这么久了,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夏奕。”闻路明淡淡打断他,“你是我的学生,我会帮你,完全只是因为惜才。我希望你明白,有些话说得太过,只会伤了师生情分。” “可是我……”夏奕仍然想说什么。 “言乔回国那天,你暗示我他上门为难你,让你难堪,那时我就有所怀疑,以他的性格,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他怎么可能迁怒第三个人?” 闻路明很少对人发火,现在的声音里却有让我都感到紧张的隐怒。 “怪只怪我不够清醒,没有立刻相信他,现在想起来,我只觉得后悔……那么你呢,你那天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夏奕没有说话。 我悄悄把门拉开一个缝,看见不远处闻路明的背影,和他对面咬着嘴唇低头不言的夏奕。 闻路明摇了摇头,说:“归根结底是我的错,我一个错误的选择差点害死他。我不想再和你计较这件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以前还是以后,我永远,只能是你的老师。” …… 听到这里我莫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悄悄把门关上,夏奕忽然冷冷一笑,抬头看向闻路明,问:“是吗?” 他眼眶攥着泪,目光里满是由爱而生的深深恨意,“第一次看到言乔婚讯那天发生了什么,你忘了吗?” 我的动作顿住,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忘了的话我来告诉你。”夏奕逼近一步,脸上露出报复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喝醉了,我吻你,你没有拒绝。” “我不介意你接吻的时候叫言乔的名字,但你猜,言乔会不会介意?” 接吻,什么意思……我胳膊一软,条件反射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手边的门发出砰一声巨响,被我不小心重重关上。 闻路明吻了夏奕……这算是对我的惩罚吗? 惩罚我过去的放纵和游戏人间,惩罚我流连过的每一处温软双唇。 外面的声音消失了,我缓缓松开门把手,把手掌缩回宽大的病号服袖子里,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 我想要躲起来,想要装作没听见,但我还没来得及回到床上,病房门就被闻路明一把推开。 我撞上他的目光,不自觉躲闪了一下,装作没事人一样笑了笑,说:“闻老师,你来了。” “你听到了吗?”他声音里有一丝慌张,又有掩盖不住的后悔自责。 我努力维持着表情,问:“听到什么?” 闻路明走到我面前,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别骗我。” 于是撒谎的话堵在喉咙里,我垂下眼帘,说:“接吻而已,没关系……” 我对闻路明说也对自己说,接吻而已,没关系。 有谁能一辈子只和一个人接吻呢,我不能,闻路明自然也不能。何况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和谁接吻是他的自由,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立场怪他…… 我找了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我不介意,我不应该介意。 我真的不介意。 “言乔。”闻路明双手按住我的肩,迫使我抬头看他,可他好像无从解释一样,念完我的名字便没了后话。 这大概是一种承认,承认夏奕说的是真的。 我抬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努力露出微笑,说:“你别听他的,我不介意。” 我甚至主动抱了他,很轻地把下巴放在他肩上,说:“医生说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我想回家。” 过了很久,闻路明的手慢慢放在我背上,回抱住我,轻声说:“猫很想你。” 猫很想我,那人呢? 我不敢问。 夏天来得轰轰烈烈,走得悄无声息,一场大雨过后,窗外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泛黄。 原定的婚礼日期渐渐临近,我和闻路明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对彼此提起这件事,我也没有问他夏奕该怎么办。 如果我插手,这大概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世界上除了生死,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我不想管也不想问,好像只要我不面对,就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这场婚姻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见过夏奕,直到出院前我才鼓起勇气拉住闻路明问了一句:“夏奕他……还住在你家吗?” “他前几天已经找到房子搬出去了。”闻路明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