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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有人推门进来。 我看过去,没想到会是闻路明。 “醒了?”他手里端着水和药,自然地走过来坐在床边,从床头拿起一支温度计,说:“再量一下体温。” 我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机械地张口,含住他递来的温度计。 “饿吗?”闻路明问。 我摇了摇头,与此同时,肚子发出咕的一声。 他叹了口气:“你烧了两天。” 我看着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 “那天早上我去扫墓,刚好看见你晕倒在那里,你手机没电了,我只好把你带回来。”闻路明平静地说。 早上……我明明记得睁眼时看到一片漆黑,因为下雨的缘故吗? 说起下雨,为什么要在下暴雨的时候去扫墓…… 头好疼,越想越疼。 我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或许没有大雨,或许真的是早上。如果不是脑袋撞在茶几上撞出来的包还在,我甚至怀疑自己只是喝醉了耍酒疯才半夜跑去墓地。 无论如何,闻路明救了我,等他把温度计拿走,我开口向他道谢。 “举手之劳。”闻路明低头看了看温度计,“退烧了。” 说完把床头的水杯递给我:“来喝点水。” 我撑着胳膊坐起来,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完了一大杯水。 “锅里煮着粥,我去给你盛一点。”闻路明又说。 “欸,”我想问什么,但他已经出去了。 房间的布置简单干净,像闻路明本人。我躺回被子里,看着天花板,想起那天晕倒前闻到的月桂香气,如果不是幻觉的话,大概率是闻路明的信息素。 太巧了…… 我没有想很多,因为头疼。 过了一会儿闻路明回来,端着一碗清淡的白粥,闻到米香我才真切感觉到饿,胃也一拧一拧地疼起来。 我坐起来接过碗,说:“谢谢。” “小心烫。”闻路明说。 粥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米汤柔滑,米花细碎,温度也刚好入口,一点也不烫。 我默默喝粥,闻路明坐在床边不发一言地看着我。 我用余光看清他的打扮,依旧是斯文的银边眼镜,身上穿着一套略旧的浅棕色家居服,阳光照进来,他像一棵秋天里静默的树。 我自己身上也是同样的睡衣,没猜错的话是他帮我换的。 等我喝光一碗粥,闻路明问:“还要吗?” 我摇了摇头,问:“我的手机呢?” 闻路明拉开床头柜把手机拿给我,我插上充电器,等了几秒钟屏幕亮起,无数未接电话和消息弹出来,有Luna的,还有姜晗和秦北的,但没有言颂的。 看来他是铁了心不管我了。 想起那天言颂对我说的话,我试着用手机给Luna转账,发现自己名下所有账户都被冻结了。 言颂上次这么对我还是十年前,我说我不出国,他一怒之下断了我的生活费。 现在我都二十八了,他还像对付小孩儿一样对付我。 不过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虽然十年后的我有公司有资产,有住不完的房子和开不完的车,但只要言颂想,他就可以让我一分钱都套不出来,彻底变成一个富贵穷人。 上次我是怎么过的来着…… 哦对,那时我有许漾,一点儿也没觉得难熬。 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 “在想什么?”闻路明开口打断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对上他的目光,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问:“你没有话要问我吗?比如我为什么一个人在墓地。” 平心而论,我不会随便把人捡回自己家,最多也不过是帮忙送到医院,所以闻路明这么做我不是很能理解。 闻路明神色不变,既像回答又不像回答地说:“每个人都有秘密,你说不说都可以。” “我……”解释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必要,最后我说:“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闻路明收起碗和勺子,“之前我咬了你,就当是赔礼道歉。” 我慢半拍地想起这回事,不自觉摸了摸后颈,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的咬痕。 闻路明出去了,把卧室留给我。我对着墙壁发呆到中午,期间Luna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要休息一段时间,让她有事自己处理,处理不了的找言颂,不用问我。 刚和Luna说完,秦北的电话打进来,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又惹事了。 “你哥下圣旨说谁也不许管你,听起来挺严重的。唉你不会是泡了你嫂子吧?” “我没有嫂子。”我叹了口气,没心情开玩笑,问:“言颂这么说?” “原话倒是没这么直白。到底怎么了,你真被扫地出门了?” 我嗯了一声,“可能他觉得……我太丢人了,不配姓言。” “……嗐,都是气话,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哥。”秦北没心没肺地安慰我,“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去接你来我家住段时间吧。” 我苦笑了一下,“你不怕言颂找你麻烦啊?” “那我也不能不管你啊。” 秦北从小和我玩到大,每次闯祸我俩都是同伙。这时我忽然庆幸自己还不算是万人嫌。 但我现在出于逃避心理,不想见熟人,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傻缺一样半夜跑去墓地淋雨差点淋出个好歹,便说:“我没事,别担心我。” --